我的睡眠出人意料的安穩,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擾。
彭比納也沒有從什麼詭秘的方向突然出現。
應該說,現在能有這種待遇,算是挺值得令人高興的。
我緩緩從床上起身,沒有感覺到多少對於床的留戀。
我穿好製服,調整好領帶,仔細端詳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
這樣子看著倒也還行。
我在洗浴間捧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徹底從殘餘的睡意之中醒過來。
隨後我推開房間的門,走入移動堡壘的走廊。
腳下的地板隨著移動堡壘在海水中的前進而輕輕晃動,其實我挺享受這種感覺,因為它能夠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告訴我,我正在運動著。
一股清新的海上空氣湧入我的肺葉,碩大的皮埃爾號在海水中上下活動片刻,隨後平靜地穩定下來。
這告訴我移動堡壘浮上了水麵。
既然如此,我大概可以走上平台去看看外麵的景色吧。
去往平台的路上,我與聯盟海軍的士兵擦肩而過,他們並沒有阻攔我。
這大概證明我在皮埃爾號上還是有一定自由度的。
我沿著台階緩緩走上,抬頭望向天空。
天空依舊晦暗,但隱約混雜進一層柔美的殷紅。
如果我睡眠的時長是正常的話,現在應當是破曉時分。
一步一步沿台階上,清爽的海風卷動我的衣角,站在黎明的第一線陽光之下,我才感覺出來皮埃爾號的規模究竟有多麼驚人。
這真的是一座移動的山嶽,灰白色的岩石構築起它的主體,其間夾雜著黑色的化石作為裝飾。朝陽的第一抹光為這碩大無朋的海中巨獸塗上一層安詳的微紅。
頭頂上的殘夜清空中,盤旋著數以百計的翼龍索裡安。
數目巨大的翼龍群穩固地張開翼翅,借著海洋上空活躍的氣流,毫不費力地飛行在皮埃爾號的上空。按照我先前與翼龍打交道的經驗,這些飛行的主龍其實一點也不安靜,尤其是無齒翼龍科的動物,它們非常喜歡用聒噪的鳴叫和叩打喙部的聲音來進行交流。但此時盤旋在我頭頂的空軍部隊並非如此,它們的安靜實在令人感覺驚訝。
這些翼展可達六米的飛行動物在飛行之中旋轉過自己的軀體,在盤旋之中逐漸降低高度,幾乎排著完整的隊列,以完美的效率和整齊度成群降落在皮埃爾號的頂層。
排著整齊隊列的長頭無齒翼龍和梅塞伊喬斯坦伯格翼龍安靜地折疊起自己的翅膀,在平台上尋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了它們的休息。
翼龍們氣勢恢宏的下降在皮埃爾號的平台上掀起一陣微型的風暴,這令我不由得下意識地伸手遮住自己的臉,後退幾步。
就這樣,我不慎撞上了身後的某人。
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撞擊就重心不穩,反而伸手扶住了驚魂未定的我。
“請......請不要......擔心,它們不會傷害您的。”嘶啞的女聲在我的耳畔響起,我急忙站穩腳步,回過頭看向後方的這位複興者。
站在我麵前的複興者穿著一件白底帶黑色斑紋的鱗片質感衝鋒衣,衝鋒衣的裡麵則是深藍色的連體泳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兩條修長的美腿上除了一串特化趾骨的裝飾之外,就沒有彆的衣物。衝鋒衣的兜帽與同樣配色的頭發壓住了她的上半張麵龐,不過她身後那條同樣黑白相間的倒歪尾暴露了她的身份。
至少她也是一位滄龍科的成員。
“抱歉。”
“沒......沒關係。”不知名的滄龍科複興者連連擺手,她的動作稍顯慌亂。
短暫的尷尬沉默出現在我們之間,因為她一直戴著兜帽,我無法看清她的麵容和表情。
不過光從下半張臉來看,她也已經可以稱得上十分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