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陽早已沉入拉臘米迪亞大地昏沉的地平線,但新的一日卻遠未臨近。
我熬夜的任務已經持續了兩天多,到現在確實已經開始叫我難受了。
“你還好吧?”在我快要陷入沉睡的時候,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響起斯諾的聲音,隨後我感覺到有誰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努力把自己從睡意之中喚醒了一些,“我還好。”
“你看起來快睡著了。”斯諾一口一口地抿著酒,“其實我想是不是讓你睡一會比較好。”
“但是歸根結底......”
“歸根結底要找到那東西的是我們,”斯諾慢條斯理地打斷我的話,揚了揚手裡的撲克,“要打牌嗎?”
“我不會打牌。”
“放心,”斯諾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會賭你什麼東西的。隨便打打嘛。”
“那也行。”
不得不說,我這腦子用在打牌上是真的不靈光。雖然斯諾給我解釋了基本的規則,但我還是不大能理解什麼時候該出什麼牌,什麼時候該過,他的表現比我想象的還耐心的多,和我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
打了一段時間的牌以後,他多少也看出打牌沒法給我帶來什麼娛樂享受,就收起了牌。
“不打牌,不吸煙,不喝酒,平時你都乾些什麼消磨時間呢?”斯諾湊近了我一些。
“我看看書,有靈感的時候會隨便寫點東西,上網去看論文,了解你們。”
“了解我們?我們的存在不是保密的麼。”斯諾整了整撲克,喝了口酒。
“我說的是你們還是動物的時候有什麼生理結構,根據自有衍征梳理分類,用應力學計算你們的咬力,用公式和模型計算你們的體型大小、速度,還有用生長線判斷你們的年齡之類的。”我隨意給斯諾列舉了幾項內容。
“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像馬什老爹和科普一樣的智人啊。”斯諾撓了撓頭。
“你認識他們?”
“我當時在馬什老爹手下乾活。”斯諾活動了一下脖子,我看著他那細長的脖子左右活動,幸好他應該還是七顆頸椎骨,假如和本體一樣有七十多顆就太可怕了。
我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哈欠,在自己沒有注意的情況下險些一頭撞上桌子。
斯諾骨節纖細的手及時地撐住了我的額頭,沒讓我磕到桌子上。
“你看起來快要撐不住了。”斯諾的聲音再次變得仿佛來自遠方。
“嗯......”我好像這樣回答道。
“我去和普羅裡格說一聲,你回房間去睡覺吧。到時候會叫你的。”
“嗯......”
斯諾在我眼前舉起對話機,我看著他那隻皮膚白皙、手指修長的手,忽然很好奇折斷一根會是什麼感覺。
我或許應該問問彭比納,那種感覺是不是讓人心情愉悅。
就像毀掉一個美好的東西一樣短暫地讓人愉悅。
然後我就記不太清發生了什麼。
......
“他睡著了?”拉提皮對走過的斯諾問道。
“酣然入夢。”斯諾回答。
“酗酒過度?”
“滴酒未沾。”
“太久沒活過了,我快忘了想睡覺是什麼感覺了。”拉提皮感歎道。
“如果你在某個夏天的下午走到哪一間大學的數學課堂,坐在後排聽課的話,說不定就能回想起這種感覺了。”
“你上過大學?”
“要真上過,我賺錢的地方大概不會是賭場。”斯諾在桌邊站了站。
“打牌嗎?”
“今天輪到我出去找寶藏了,等我回來吧。”斯諾揮手作彆,拉提皮在他身後吹了一小段口哨,“一路順風。”
“我也希望。”
斯諾雙手插在西裝口袋裡,拽著腳步向排水室走去,一邊走一邊思考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