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特蜷縮進黑暗的角落之中,驚惶地聽著街道上傳來的細微水聲。
彭比納輕輕哼唱著輕快的下流小調:
“威士忌是我的好兄弟,不僅叫我的喉嚨著火,
還把女人送上我的床,疼愛我的。
她是個優雅得體的良家淑女,而我隻是個沒有底線的無恥混蛋。
誰叫威士忌把她送上門前,而我恰巧又欲火焚身......
瞧她喝酒之前多麼義正言辭:‘世上哪有淑女會喝威士忌?’
好在我老奸巨猾,生磨硬耗,裝的好像個天殺的紳士,
終於引她上鉤,如願以償抱著她......”
彭比納奸猾的歌聲沿著街道逐漸靠近卡西特所在的位置逐漸靠近,伴隨著她愉悅的笑聲。
“行了,彭比納,彆唱了。省點事吧。”一個男性複興者的聲音無奈地提醒道。
“我隻是想嚇她玩一玩而已嘛,拉提皮。”彭比納饒有興趣地嗬嗬大笑。
“把她捉住以後你再慢慢玩也不遲。”
“彆著急,我這就去捉她。”彭比納收起話語中的笑意,冷酷地回答。
街上傳來的聲音消失了,隻餘留下寂靜。
卡西特不知道附近究竟有多少聯盟軍,但顯然不可能隻有彭比納和拉提皮。通過說話的聲音來判斷,他們兩個剛才還都在街上,距離她所在的位置還有5070米。
她剛才在這間房子附近遭到伏擊,而且彭比納知道她的尾鰭被切斷了,她肯定知道卡西特失去尾鰭之後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躲藏,因此在這片區域附近的房屋肯定會遭到彭比納的搜查。
既然如此,她就必須轉移了。
她從製服上扯下布條,扭過尾巴,用布條將尾柄上的斷口死死紮住,借此將血流量降至最低,以免血腥味被彭比納追蹤。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扇窗戶,這扇窗戶通往她來時的方向。
隨後她再微微打開一扇窗戶,這扇窗戶通往彭比納來時的方向。她首先略探出頭,在房屋的這一側見到了包圍過來的索裡安。
她思忖片刻,伸出戴著手套的手,眾多穆伊斯卡魚龍細小的牙齒凝聚在她的指尖,隨著她送出手指的動作飄出窗外,浮向上方的海麵,附著在海麵的軟體動物與小型魚群身上,卡西特向下一揮手,牙齒引導著這些小型動物們向下潛,潛至沉在海麵之下的小鎮,而這一營養級的動物們又將更高營養級的掠食者們吸引了下來。
數目眾多的軟體動物和魚群一下子擠滿了小鎮的街區,而卡西特就在其中一個魚群球的掩護之下從窗戶裡翻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不忘悄悄關上窗戶。
“哪來這麼多雜種......”拉提皮不悅的聲音傳進了卡西特的耳朵。
“這肯定是那個老東西耍的手段,”彭比納冷笑著回答,“看來她願意和我們好好玩一玩,好啊。”
卡西特迅速翻身躲進一處垃圾箱中,輕輕蓋上蓋子,隻留下一條縫觀察外界。
她用視力出眾的眼睛觀察到小鎮上方的水域之中迅速遊弋而過的聯盟軍索裡安,她猜想到頭頂上必然有眼睛正在盯著她的舉動。
好在她的眼睛視力更好。
因此她搶先看到不遠處的海麵中到底有什麼。
在這個季節,堪薩斯海中的薄板龍科動物們會結為數量上千的大群一同遷徙,這就為卡西特提供了機會。
動物群隨著她的指示遊向上方的水域,這樣的動物群迅速吸引了神河龍、薄板龍和鹹淵龍們的注意,大群的薄板龍科動物同時向小鎮上方遊來。
上層水域的索裡安們為了避免它們的衝擊,不得不選擇縱向位移,或是向上,或是向下,因此要麼失去了視覺的廣度,要麼就讓自己的視覺被動物群所阻擋。在這樣的情況下,卡西特及時控製一群平盤菊石掩護自己,翻出垃圾箱,處於菊石群正中央,動作小心地遊向那個方向。
她貼在房子的牆壁上等待片刻,在她旁邊就是兩棟房屋之間的空隙,貿然行動可能會讓她暴露在彭比納和拉提皮的視線之下。
她仔細地聆聽,小心地嗅探,等待那個最關鍵的時機。
隨後,她開始行動了。
她將自己四肢劃水的聲音混雜進菊石遊動的聲音之中,希望借此掩蓋敵人的耳目。
無人察覺,她繼續前進。
遷徙的獸群能夠遮擋自海麵投下的日光,為70米深處的海水製造更多足以為她提供掩護的黑暗。
這是異常危險的捉迷藏,被發現的結果是無法承受的,從彭比納話音之中那壓抑住的興奮與暴戾可以想見多麼酷烈的折磨會降臨在卡西特的身上。
卡西特隻有在沉默之中多掙紮一會,寄希望於會有援軍,以及援軍能夠及時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