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溪的軍醫在見到傷者出現的第一刻充滿了不可思議,“這是怎麼......”
“雖然他少了半個腦袋,不過你仔細瞧瞧應該也能認出來是誰。”霍利德把希利從肩膀上放了下來,交給軍醫安涅克特·埃德蒙托annectedonto連接埃德蒙頓龍),那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古怪地摻雜了認真細致、嚴謹負責和草菅人命的氣質的男性複興者。
“哦,是這小子,難怪。”
“常客?”
“對我來說不算,來治他還是第一次。”安涅克特歎了口氣,仔細看了看希利被血汙染的臉,不免懷著些驚訝看到那家夥的嘴角居然帶著笑意,“誰乾的?”
“薩科法。”
“哦,她啊。看來就算是氣到發瘋她也會留著一點理智,槍口再向下點,這小子就真得過五十年再活過來了。這家夥這種‘死法’老讓我想起約翰尼·肯尼迪,他不也是笑嘻嘻地被人崩了。那天我看著電視的。”
“哦,你說那一次啊。我們差點搶到那筆生意,結果那批軍火商沒看上我們的人。”
“可惜,”安涅克特扶了扶眼鏡,召喚出自己的本體,“我還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以不用見血呢。”
“怨他自己。”霍利德在床邊坐下。
霍利德伸了個懶腰,用手撐住自己的頭,用棕色虹膜之中的黑色橫瞳打量著安涅克特的治療過程。
埃德蒙頓龍用它的喙從碎片箱中銜起一口碎片,隨後用它的牙齒開始咀嚼。魔法在它的雙頜之間產生,綠色的馬通蕨沿著它的喙角向外延伸,伸展向希利被炸開的腦殼。
馬通蕨的葉片接觸到傷口中的藍色靈魂,輕微顫抖,覆蓋傷口,隨後在細微的窸窣聲之中變形,填補缺失的部分。
綠色的葉片轉變形體和色調,轉變為可動的岩石與骨骼,希利了無生氣的眼睛緩緩明亮了起來。
“喲,霍利德。”蘇醒過來的希利仿佛沒有被開過顱似的笑了起來,“戰爭結束了嗎?”
“你剛死了十分鐘,薩科法沒下死手。”霍利德答道。
“哎呀,原來如此。喲,大夫。”
“嗯。”安涅克特拍了拍手,“被爆頭的感覺如何?”
“嘿,明知故問。你上輩子不就是被君王咬爛了頭來著?”希利笑嘻嘻地回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安涅克特的笑容勉強了起來。
“彆生氣彆生氣,是我說話沒過腦子,”希利連連擺手以示抱歉,“我很感謝你救了我,隻是開個玩笑。”
“那感覺很可怕的好嗎,你能清晰地感覺到眼珠子從眼眶裡蹦出來,拚勁全力也掙脫不開,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安涅克特抹了抹額頭低下的冷汗,“以後彆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哎呀,這不是你先問的我嘛。”
“我問你不是天經地義。反正就你這個性子哪天真被自己人斃了我也不奇怪。”
“大夫,你這就不太厚道。”希利搖了搖頭。
“說來,你的眼睛是變成複興者的時候瞎的?”安涅克特好奇地問,“我沒辦法治好。”
“嗯哼,大夫,”希利回答道,“馬什老爹動手太狠了點,把我的左眼眶弄壞了,變複興者的時候就變瞎了。”
“至少老爹還把你當成恐龍看,”霍利德插入了談話,“當初他把我當成野牛描述。”
趁著加入話頭的契機,她順勢低下身,湊近希利,“等會利伯拉進來就告訴她,說相機被你丟在冥河殿正門銀杏樹下的蕨叢裡了,彆扯上我們兩個。”
希利對她拋了個眼色表示心領神會。
他隱約聽到了門外利伯拉和柯誌仁的談話聲,期間偶爾混雜托羅的兩句簡短回應。
......
現在一切應該萬無一失,隻要希利·比斯塔西還有良心和腦子在雖然我嚴重懷疑他可能缺失兩者中的一個,而且極大概率是前者),他就不會把我們給爆出來。
東西是放在那個地方沒錯,隻有我接觸過相機,所以在過來之前,我先跑回房間換了套衣服再出來,這樣薩科法和利伯拉就不可能通過殘留在相機上的氣味找到我,科技樹大體停留在1890年代的複興者們肯定也做不到指紋檢測,不可能查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