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綾華的小隊沿著一條不寬的溪流,繼續向南進發,她已經接到聯盟軍先遣隊突破王朝防線的消息,目前她的偵察小隊還走在大部隊前頭。
酒紅色的眼睛在正午陽光之下略微眯起,那為少女的神色增添了一抹深思的意味。該小隊一直避免直接暴露於開闊地,他們的行蹤一直隱蔽於南洋杉與柏樹之下,溪邊茂盛的巨木賊也遮掩了來自空中的目光。
越過戰區之後,天空中的聯盟空軍相對有所減少,且多數情況下在與數量更多的王朝空軍交火。
小股偵察隊尚有能力躲過空中的監視,但先遣隊大部則不可能在平原地帶遮掩自己的行蹤。
他們正在逆風而行,雲綾華很快憑借中國龍的嗅覺感知到前方傳來的濃濃血腥味,以及正在漸漸消去的硝煙味。
她知道一場戰鬥剛剛結束,但暫時無法判斷誰是勝利者。
似乎聯盟軍遭遇的傷亡更為慘重。
雲綾華保持著警惕,她沒有直接靠近那片區域考察。
她的小隊繼續在木賊叢之間前進,很快他們便發現了大軍開過的痕跡。
數百米範圍內的低矮植物被碾入泥土之中,密集的靴印與足跡在平原上開拓出明顯的前進道路。
雲綾華從本體背上下來,仔細確認過現在上方並無王朝空軍正在行動。
她蹲身靠近木賊叢邊緣的泥地,貼近地麵,凝視地麵上的靴印。
儘管經過數以千計的靴子踩過以後,足跡已經變得雜亂不堪,但雲綾華清楚地記得聯盟軍製式軍靴鞋底的圖案是菱形的,這一點無論南北。
但留在眼前泥地上的靴印中,不難分辨圓形的裝飾圖案。
從這裡開過的大軍不是聯盟軍。
而在王朝的腹地,對此隻有一個解釋。
雲綾華退回木賊叢之中,神色凝重地幻化出對話機,“上遊,你在聽嗎?”
“在。咋?”
“先頭有一部分聯盟軍和大股王朝軍發生遭遇戰,戰況未知。”
“曉得了,我這就問問小薩他們。你也多保重,彆太靠近危險的地方。”
“保重。”
......
“聯係不上。”薩科法搖了搖頭,“恐怕他們都已經陣亡了。”
這個回答並不出乎上遊的意料,他半垂下頭,以示哀悼。
“現在先顧不上談這些了,”薩科法說了下去,“現在有什麼對策嗎?”
“沒有具體的對策,我們得先前進,觀察過情況才能談什麼對策。”
“如果雲綾華的情報沒有錯的話,現在王朝軍和我們的距離不遠,前頭的友軍失聯大約有一小時。趕時間的話,我們或許能超過敵人。
“我想這一點他們也知道。”上遊摘下頭上的鬥笠,吹落上麵尚未凝固的血珠,“所以前方必有一戰。”
“我也這麼認為。”薩科法點了點頭,“我們都得做好準備。”
結束與薩科法的會談之後,上遊驅使著本體,獨自向前。
他沒有花費太多功夫就找到了吉迦思·米拉西斯。
這位曾經烏因庫爾領主的穿著在上遊看來仍然彆扭,不合身的樸素黑色製服與鬥篷替換了一塵不染的白色軍禮服,每當上遊回憶起這個名字,他的腦中始終浮現出那個堪稱華麗的形象,這與如今的吉迦思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甚至沒有騎乘自己的本體,僅僅是隨著聯盟軍士兵一同步行,她的身影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混入數量廣大的聯盟步兵之中。
在這裡沒有人服從她的指揮,她沒有任何地位,唯一的身份隻是敵人的背叛者,短暫的合作者,就與敵人一樣不值得信賴。
除了上遊,也不會有誰懷著友善的目的主動和她談話。
上遊從本體背上跳了下來,他的布鞋和吉迦思的靴子一樣踩入烏因庫爾的大地,“吉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