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湧動,羽林衛的強弩已經對準了南門守軍。
沈策舉著的天策府腰牌,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三皇子和王虎的臉上。
“王虎!你還在等什麼!”三皇子發出一聲尖叫,“給我殺了他們!殺了蘇雲!本王登基之後,你們都是開國功臣!”
王虎握著腰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看著前方裝備精良、眼神冷漠的羽林衛,又看了看身後已經人心浮動的自家兵馬,汗水從額角滑落。
“將軍!那是羽林衛!是陛下的親軍!”他身旁的一名隊正聲音發顫。
王虎雙眼赤紅,把心一橫。“媽的!開弓沒有回頭箭!給我衝!殺了蘇雲,一切就都結束了!”
他一聲令下,最前排的親信舉著刀就要硬衝。
可大部分士兵卻握著兵器,躊躇不前。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李沐雪動了。
她對著蘇雲的側臉,隻說了一句:“我攔住他。”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像一道離弦的箭,主動迎向了策馬衝在最前麵的王虎。
王虎見一個女人也敢攔路,怒吼一聲,手中大刀帶著風聲當頭劈下。
李沐雪不閃不避,長劍出鞘,劍光一卷。
“當!”
金鐵交鳴之聲刺得人耳膜生疼,王虎隻覺得虎口劇震,大刀差點脫手。
他還沒反應過來,李沐雪的劍已經如同附骨之疽,貼著他的刀身削了過來。
兩人瞬間戰作一團。
混亂之中,蘇雲反而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兩軍對壘的正中央。
他從官袍內,取出了那個粗大的竹筒。
“王虎!三皇子!”
蘇雲的聲音蓋過了兵刃的碰撞聲,“你們可知,這是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三皇子色厲內荏地吼道:“裝神弄鬼!快給本王拿下他!”
蘇雲沒理他,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啪’的一聲,乾脆利落地掰斷了竹筒的火漆封口。
他從裡麵抽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高高舉起。
卷軸下方,先帝的玉璽朱印在晨光下清晰可見。
“先帝遺詔在此!”
蘇雲的聲音如同洪鐘,在整個南門前回蕩。
“詔曰:朕之四女,聰慧敏達,有太祖之風,可繼大統。望爾等臣工,儘心輔佐,共創大周盛世!”
他沒有念全文,隻念了這最關鍵的一句。
全場死寂。
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衛戍軍士兵,‘哐當’一聲,手裡的兵器掉了一地。
三皇子‘清君側’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被這道遺詔徹底撕得粉碎。
他們不是在匡扶社稷,他們是在跟著一個皇子,公然對抗先帝的遺命,謀逆造反!
“假的!是假的!”三皇子狀若瘋癲地大叫,“蘇雲!你偽造先帝遺ar詔!罪該萬死!”
蘇雲冷冷地看著他,又從竹筒裡抽出了第二份卷宗。
那是一卷古舊的竹簡,散發著歲月的氣息。
“這上麵,是大周太祖皇帝的親筆手書!”
蘇雲展開竹簡,對著那些呆若木雞的衛戍軍官,朗聲念道。
“祖訓有言:皇室子弟,當以社稷為重,民生為念。若有心懷不軌,結黨營私,圖謀大位者,天下共擊之!”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掃過三皇子,又掃過那些低著頭的軍官。
“祖訓又言:藩王守土,無詔不得入京。若有暗通款曲,乾涉朝政者,視為謀逆!”
這一句話,像一把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暗通藩王!
京城裡關於三皇子、四皇子和北地燕王之間的傳聞,早已不是秘密。
蘇雲的話,把這一切都挑明了。
“將士們!”蘇雲的聲音再次拔高,“你們手中的刀,是用來保家衛國的!不是用來給一個勾結藩王、違逆先帝遺詔的逆賊,當做謀奪皇位的工具!”
“你們胸中的熱血,是用來守護大周萬千百姓的!不是為了一個亂臣賊子的野心,去和陛下的羽林衛自相殘殺,讓親者痛,仇者快!”
“現在,放下你們的武器!陛下仁慈,或可免你們的家人不受牽連!”
話音落地,一個年長的都尉,看著蘇雲手中的竹簡,又看了看城樓上飄揚的大周旗幟,眼神變幻。
他猛地將頭盔摘下,扔在地上,對著羽林衛的方向單膝跪下。
“末將……知罪!”
他這一跪,像是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