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易宣布完規則。
整個會議室,沒有嘩然,隻有死寂。
一種比剛才所有質疑和震驚加起來,還要可怕的死寂。
暗標競價?
按出價比例分配份額?
許易,用最簡單的詞語,構建出了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鬥獸場。
他甚至懶得設置籠子,隻是在地上畫了一條線,然後告訴所有人,線外麵的,連殘羹剩飯都沒資格吃。
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商業競拍了。
這是在逼著他們所有人,對自己的“同伴”進行一場血腥的圍獵。
你出的價,決定了你能分到多少。
但你永遠不知道,你身邊的“同伴”,那個前一秒還與你微笑致意的家夥,會在那張小小的紙片上,寫下一個多麼喪心病狂的數字。
花錢,他們不怕。
他們怕的是,花了錢,卻隻買到了一個笑話。
但他們更怕的,是自己一瞬間的“理智”,換來的是與這個時代最大的機遇,徹底失之交臂。
死寂中,終於有了第一個動作。
是皮埃爾。
這位法蘭西的貴族後裔,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支萬寶龍鋼筆,拔開了筆帽。
“哢”的一聲輕響,在此刻的會議室裡,竟顯得無比刺耳。
他眼神裡所有的優雅與從容,在這一刻消失殆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賭徒坐上賭桌,準備押上全部身家的瘋狂。
這個動作,像是一道命令。
所有人都動了。
有人閉上眼,指節在光滑的桌麵上神經質地敲擊,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有人拿出紙筆,飛速地寫下一串串數字,又飛快地劃掉,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沒有人交流。
沒有人試探。
這一刻,朋友、盟友、同胞,所有身份都已褪去。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彼此最凶殘的敵人!
許易似乎很享受這種氛圍,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笑著開口。
“各位,不用太緊張,我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思考時間。”
“半個小時後,我們的工作人員會來收取各位的最終報價。”
他這話,非但沒有讓眾人放鬆,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加快了幾分。
半個小時!
這短短的三十分鐘,將決定他們未來一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戰略布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會議室裡,隻剩下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和一陣陣沉重壓抑的呼吸聲。
終於,半個小時到了。
幾名青禾村的員工,捧著一個黑色的、完全密封的投票箱,邁著沉穩的步伐,依次從每一位大佬的麵前走過。
大佬們將那張寫著他們最終決斷的報價單,鄭重地對折,再對折,然後親手投進箱子。
每投進去一張,現場的氣氛就更凝重一分。
當最後一張報價單被投進箱子,箱蓋“哢噠”一聲合上的那一刻。
所有大佬,都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的額角,早已被細密的汗珠浸濕。
這種極致的心理絞殺,遠比他們經曆過的任何一場商業談判,都要恐怖。
報價箱被送到了許易麵前。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箱子,慢條斯理地將裡麵的十幾張報價單,一張一張地拿了出來。
整個會場,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