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琥珀的身體與天罰接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似乎在天罰體內被喚醒。他緩緩抬起頭,那原本就血紅的雙眼此刻更是充滿了暴戾和殺意,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天罰的手掌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在琥珀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這隻手掌布滿了厚厚的老繭,顯示出主人曆經滄桑的生活,但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琥珀的身體被這股力量猛地撞擊在身後的樹乾上,她隻覺得眼前猛地炸開了一片金星,腦袋嗡嗡作響。她努力想要看清周圍的情況,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她的目光落在了父親的手背上,那上麵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仿佛在訴說著主人內心的憤怒和失控。而在父親的指縫間,還嵌著一些剛才戰鬥時留下的泥垢,這些細節在琥珀的眼中被無限放大。
隨著天罰手掌的收緊,空氣被粗暴地擠出了琥珀的氣管,她的喉嚨裡發出一陣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她拚命地掙紮著,指甲徒勞地刮過父親的手腕,試圖掙脫這致命的束縛。然而,她的努力隻是在父親那層堅硬的腱膜上留下了幾道慘白的印子,根本無法撼動他的力量。
寒意從琥珀的脊椎骨第三節迅速竄了上來,這種寒冷並不是冬夜漏風的窗縫所帶來的那種,而是一種帶著鐵鏽味的冰錐,順著她的血液直紮進顱腔,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琥珀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父親。他的眼球已經被充血染成了猩紅色,原本熟悉的麵容此刻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仿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想要大聲呼救,但是喉嚨裡卻像被砂紙狠狠地摩擦過一樣,隻能發出一些細碎的嗚咽聲,這些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微弱。
她的手指顫抖著,輕輕地觸摸到父親手背凸起的靜脈,那裡的溫度異常滾燙,就像是被火烤過一般。然而,這股熱度並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溫暖,反而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仿佛她摸到的不是父親的手背,而是一塊熾熱的烙鐵。
她的視野開始逐漸模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昏暗起來,父親的臉在那模糊的光暈中若隱若現,讓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突然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記憶的片段,那是她十歲那年的一個夜晚,她被反鎖在柴房裡,黑暗中突然有一隻老鼠竄過,冰冷的爪子刮過她的腳踝,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和現在一模一樣。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不斷地紮刺,疼痛難忍。與此同時,脖頸處的窒息感卻越來越強烈,就像一條毒蛇正慢慢地勒緊她的七寸,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父親的手背,然而,這並沒有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解脫,反而讓她的恐懼更加深入骨髓。血珠,染紅了父親的袖口,可那隻手紋絲不動,反而收得更緊了。
琥珀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正從體內飛速流逝,就如同一個被戳破的皮囊,裡麵的暖意源源不斷地泄出。
她無力地垂著頭,目光空洞地望著那失控的天罰,嘴角卻牽起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是她最後的倔強,然而還未等它抵達眼底,兩行清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搶先砸在了她的衣襟上,暈開了深色的痕跡。
那淚珠滾落的軌跡,帶著滾燙的溫度,與她那冰涼的臉頰形成了鮮明而又刺目的對比。當它們順著她的下頜線墜向地麵時,竟在空氣中折射出了細碎的光,仿佛是她破碎的心在這一瞬間被釋放了出來。
而這一幕,恰好被天罰看在了眼裡。他那因失控而翻湧的猩紅眼眸裡,此刻正倒映著少女垂淚的身影。那淚水砸落的聲音,竟然穿透了他耳中所有轟鳴的血氣,直直地鑽進了他的心裡。
就在下一秒,那雙原本燃燒著毀滅之火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縮,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牽引。那猩紅的顏色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露出了其下那驚濤駭浪般的清明。
緊接著,下一個瞬間,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毫不猶豫地立刻鬆開了緊扼著對方脖頸的手。他的身體因為失去了支撐而踉蹌著向後退了好幾步,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與此同時,他口中那口一直被壓抑著的悠長氣息,也終於如釋重負般地被吐了出來。
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就像是從死亡的邊緣被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而對於琥珀來說,那鐵鉗般扼住她脖頸的力量的驟然消失,讓她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毫無防備地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粗糙的石子無情地硌著她的膝蓋,帶來一陣刺骨的疼痛。然而,與這身體上的痛楚相比,胸腔裡那如同炸彈爆炸一般的狂喜,卻遠遠超過了一切。
她的身體猛地弓起,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空氣都吸入肺中。她的肺葉像破舊的風箱一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絲絲的痛楚,但她卻毫不在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帶著塵土氣息的空氣,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獸,爭先恐後地湧入她那乾裂的喉嚨,在那脆弱的黏膜上刮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她像一個餓極了的人,拚命地吞咽著每一縷風,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吞進肚子裡。那風在她的喉嚨裡肆虐,帶來一種窒息的感覺,但她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用力地吸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到自己還活著。
當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終於褪去,她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嗆咳起來。每一聲“嗬嗬”的喘息都像是從她靈魂深處發出的,證明著她的生命依然存在。這咳嗽雖然讓她感到痛苦,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種奇異的甜美,因為它告訴她,她還活著。
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與嘴角的涎水混合在一起,在下巴處凝成了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她不知道那是淚水還是其他什麼,但她並不在意,因為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股從頸間傳來的灼痛感上。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著頸間那道青紫的指痕,那刺痛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然而,在這痛苦之中,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安心。那道指痕就像是一個印記,提醒著她剛剛經曆過的生死邊緣。
遠處傳來一陣模糊的蟬鳴,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這個世界對她的回應。地上的涼意透過她那單薄的衣料,滲入她的肌膚,讓她感到一陣寒意。甚至連她唇邊嘗到的血腥味,此刻也都成了一種鮮活的注腳,證明著她還活著。
原來,活著是這樣的真切。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打著她的胸腔,每一寸皮膚都在貪婪地吮吸著空氣裡的暖意。她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淚水和鼻涕糊滿了她的臉,但在這片狼藉之中,她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聽見了生命在血管裡奔騰的聲音。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