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前漸漸變得清晰明朗之際,江臨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從床上拽起,整個人直直地坐了起來。
他張大嘴巴,如同離水許久的魚兒重歸江河般,貪婪地吮吸著周圍那清新宜人的空氣。
每一口空氣順著呼吸道湧入肺部時,江臨都能感覺到一股生命的氣息在體內流淌,仿佛之前那瀕臨死亡的陰霾正一點點被驅散開來。
終於,當空氣源源不斷地充盈著整個胸腔之後,江臨這才有了一種真正活著的感覺。
可還沒等這種感覺完全占據心頭,隨著意識逐步回歸正軌,江臨望著這間再熟悉不過的房間,突然就愣住了。
“我……我究竟是怎麼回來的呢?”江臨喃喃自語道,腦海中的思緒開始如潮水般洶湧回溯。
記憶迅速倒帶至不久前那個驚心動魄的時刻——那時,好不容易從暗無天日、危機四伏的礦場成功逃脫之後,江臨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砸碎了一樣,劇痛難忍。
那種痛楚深入骨髓,甚至連意識也在這無儘的折磨之中漸漸地變得模糊不清。
隱隱約約間,他依稀記得自己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回了阿婆家附近。
然後,憑借著僅存的一點意識和本能,他翻過了阿婆院子外的矮牆,一頭栽進了那片生機盎然的菜園裡……
不過,還未等他踏入房門半步,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突然襲來,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迅速淹沒了他的意識。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模糊不清,緊接著,黑暗如同一張巨大而厚重的帷幕,將他緊緊地包裹其中,讓他徹底失去了知覺,像一具毫無生氣的木偶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然而,當他悠悠轉醒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置身於房間之內,但究竟是誰把他弄回來的,他卻是一無所知。
正當他滿心疑惑之際,目光忽然瞥見床邊那床原本平整的被子此刻竟高高隆起,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下麵蠕動著。
看到如此詭異的情景,江臨心頭一驚,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緊緊抓住被子的一角,然後猛地用力一掀。
隻聽得“嘩啦”一聲響,隨著被子被粗暴地掀開,一道耀眼的白光頓時映入眼簾。
定睛一看,原來被窩裡躺著一個身穿白色睡裙、肌膚白皙如雪的女子。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章魚娘張欣蕊。
望著眼前這個不期而至的場景,江臨瞪大了雙眼,心中充滿了驚愕與詫異。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張欣蕊會出現在自己的床上,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短暫的震驚過後,江臨定了定神,緩緩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搖晃起那個依然沉浸在夢鄉之中的嬌柔身軀。
“醒醒!快醒醒!”江臨一邊焦急地呼喚著,一邊加大了手上晃動的幅度。
經過江臨幾番堅持不懈的努力,張欣蕊終於從甜美的夢境中蘇醒了過來。
她先是慵懶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乾嘛呀!人家才剛剛睡著呢……”
可是,話才說了一半,張欣蕊似乎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睜開眼睛,視線恰好與已經醒來的江臨撞個正著。
刹那間,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她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你可算是醒啦!都快嚇死我了!”說罷,她還用手輕輕拍打著自己高聳的胸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
眼見著張欣蕊睜開雙眼,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坐在床邊的江臨急忙湊上前去,滿臉關切地問道:“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呀?當時我的身後有沒有追兵追來?”
回想起從飛凰市醫院那一次開始,這一回可謂是江臨受傷最為嚴重的一場惡戰了。
即便此刻身體已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休養,但隻要稍稍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他仍舊會後怕得心跳加速、後背發涼。
要知道,彆看那時暗影發動的攻擊看似輕描淡寫,仿佛隻是隨意一揮,就跟沒有使出全力似的。
可隻有作為親身體驗過那股力量的江臨自己才清楚,暗影當時的那一擊究竟蘊含著多麼令人膽寒的恐怖威力。
然而,當聽到江臨這番問話後,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張欣蕊不禁愣在了當場,腦海中迅速開始回憶起當天的具體情形。
“追兵?我並沒有看到什麼追兵呀!那天清晨,我隻是在咱們家的菜園子裡發現了你倒在那裡,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一邊說著,張欣蕊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三天前那個黎明時分。
就在三天前的淩晨時分,夜色依舊深沉如墨,整個世界都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而尚處於半夢半醒狀態下的張欣蕊,卻突然間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
起初,她還以為隻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可能是附近哪隻調皮的小動物在搗亂。
但隨著那陣聲音再次傳來,並且越來越清晰,一個念頭瞬間湧上心頭——難道家裡進賊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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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張欣蕊不敢再有絲毫耽擱,趕忙去到了安若雨的房間,輕輕推醒了熟睡中的安若雨,並壓低嗓音對她說:“小雨,快醒醒!我好像聽到院子裡有動靜,說不定是有小偷闖進來了,咱倆趕緊起床出去看看吧。”於是,兩人小心翼翼地下床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朝著院子走去,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踏入院子的時候,原本想要搜尋賊人的蹤跡,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賊人並未現身,反倒是兩人率先發現了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江臨。
隻見江臨麵色蒼白如紙,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不斷地從傷口處湧出,整個人已然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生死未卜。
看到這一幕,兩人大驚失色,急忙衝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抬起江臨那沉重的身軀,一路小跑著將他送回到了房間內,並迅速展開了一係列的急救措施。
說到此處,張欣蕊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坐在床邊的江臨,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怎會遭受如此嚴重的傷勢?”
聽到張欣蕊的問話,江臨雖然身體還十分虛弱,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並沒有過多地隱瞞,緩緩地將自己遭遇聖教的經過講述了出來。
不過,關於盤龍熔煉廠的那段經曆,他卻選擇隻字不提。
然而,當聽到“聖教”這個名字時,張欣蕊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懼之色。她驚呼道:“聖教?你竟然碰上了他們!這群人可都是些不折不扣的瘋子啊!”
見到張欣蕊對聖教似乎有所了解,江臨心中一動,立刻抓住機會追問起來:“既然你知曉聖教,那麼能否告訴我,這群家夥到底是什麼來曆?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盤龍市呢?”
麵對江臨那急切得如同熱鍋上螞蟻般的詢問,張欣蕊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內心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吸入腹中一般。
然後,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那顆急速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張欣蕊才重新睜開眼睛,開始回憶起那段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不願輕易觸碰的過往經曆。
那是大約三年前的一個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當時的張欣蕊趁著實驗人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從實驗室裡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