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捧著一大杯檸檬汁，低頭調整著紅白色吸管的角度。
許霜和林喬處於整個圈的最遠端，達成一個圓的直徑距離，中間就是燃燒正旺的篝火。
跳動的焰火和青灰的煙塵阻擋了林喬之前的視線。
然而李夏至把他往左拽了一下子，偏移了一點角度，許霜就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李夏至拽住林喬的袖子，她又抬起手指了指。
林喬撥掉她的手，縮回原位。“沒看到，我看她乾啥？”
“你不是喜歡她嗎？”李夏至嘴角帶著微妙的笑意。“看看咋了。”
“誰喜歡她？我不喜歡她。”
言靈——死不認賬
林喬聳了聳肩。“你喜歡看你自己看去，我知道你，資深女同。”
李夏至的笑聲被一陣喧雜的歡呼聲蓋過。
篝火旁的兩個漢子取出兩支火把旋轉著扔向夜空，又雙腿發力跳起，精準接到。
林喬跟隨著遊客們一起鼓掌，但他的視線卻一直看向中央的篝火。
疊虹穀又一陣山風吹下，篝火橙黃色的焰尖歪斜了下，青灰煙塵彌散變淡。
林喬再次看到了那雙眼眸。
但是許霜並沒有看到他。
因為林喬是提前發現她的位置就在火焰的另一邊，所以特意集中了注意力。
透過半透明的火焰和被高溫扭曲的空氣，他看見許霜歪頭抬了抬手裡的檸檬汁，輕輕晃動兩下，似乎在確認杯中還剩多少。
她一直沒有鼓掌或者歡呼，是一個沉默的看客。
檸檬汁似乎喝完了，她並沒有順手丟掉杯子，還捧在手中，輕咬著上麵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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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霜半耷著眼，目光茫然地看著篝火上跳動的火焰，發著呆。
這是林喬第一次這麼長久地凝視著她的正臉，剛剛阻擋他視線的濃煙和火焰此刻給予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她看著火焰，而他透過火焰看向她。
木柴有時會劈裡啪啦炸開一下，爆出些許火星，兩個表演者都用力揮舞著火把，聲音嘶啞。
歡呼聲和鼓掌聲似乎都遠去了，一切都成為了背景。
林喬忽然神經錯亂地想起了之前許霜和他說過的種種。
有的話讓他困惑迷茫，暗暗憤慨。
也有的話讓他竊喜讓他興奮，有時還莫名其妙地確幸。
但此刻他看著許霜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蛋上隻剩下的迷茫和空洞。她的身旁都是穿著外校校服的學生，三五成群嬉戲打鬨著……
林喬忽然意識到，再怎麼說，許霜也隻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高一學生而已。
上學期沒分班的時候，林喬曾主動請纓幫老馬收過信息填報表。
他當時還特意偷窺了下許霜的年齡，發現她其實比自己還小兩個多月。
他又想起了自己前幾天對許霜的埋怨，在深夜輾轉反側思緒極端的時候，他甚至一度產生了許霜不如柳詩雨的怨氣。
當時他想著‘人家柳詩雨雖然也不喜歡他，但人斷得利索啊’。
但現在……
林喬輕籲一口氣。
為什麼你偏偏對她要求這麼高呢？
“大家都不成熟。”
“啥？”震耳欲聾的最後一段鼓聲中，李夏至正舉著手機拍攝旋轉飛舞的火把，她眨巴了下眼看向林喬，笑了笑。
“瞎說，我的拍攝技術不是一般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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