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未亮,大通鋪中的學徒窸窸窣窣的起床。
李沉舟從木板上起身,抹著草席破碎的毛刺,空氣裡滿是汗臭味。
這是一間足有六七米寬的房間,靠牆的位置便是連通的板床。
這裡麵冬天還好說,一到夏天,汗臭味、腳臭味、以及半夜的呼嚕聲......
即便來到這裡三個月,李沉舟還是無法忍受這惡劣的環境,想要一個獨立住所。
他起身走出房間,掏出布袋先服下三粒壓毒丸。
學徒的早飯是三個饅頭,就著缸裡的水便算是用過早飯了。
李沉舟今日的任務,是處理蛻角果,這是一種形似豆角的藥材。
其長度足有巴掌長,外皮呈現蛇紋般的紋路,需要將其剝開取出果實。
但其外皮堅硬如石塊,需要配合錘子砸開,且不能傷其果實。
李沉舟與學徒們清掃完院子,小山般的蛻角豆直堆到小馬紮下麵。
“估計有六七百枚,這難度不低於麻葉藤啊。”許陽在旁邊說道。
“上回我處理了五百枚,胳膊像是斷了似的,兩天都抬不起手。”
他揚起手中的紫環草,“我這也難,紫環草根可是劇毒。”
他手中的紫色小草葉子細長,刀片般的葉子間生著幾朵白花。
李沉舟看著那紫環草,道:“拿一株紫環草給我。”
學徒處理的這些藥材,都不值什麼錢,處理中損耗三五株都不算問題。
許陽把草遞過去,“我知道這花有提神作用,但你也太拚了吧。”
“我自有分寸?”李沉舟笑著回了句,把紫環草放入懷中。
李沉舟打算趁午飯時找個角落,把紫環草種進瓶中那片黑土地。
不過經過昨夜他忽然觸發,發現哪怕不進入石瓶,也能看見內裡景象。
隻要集中注意力,把心神放在石瓶上,便能看見那片綠草地。
不過相較於肉身進入其中,心神狀態下隻能觀察,卻不能摘下一根葉子。
接下來的時間,李沉舟開始處理手中的蛻角果,耗費了不少體力。
等到金色陽光灑落小院,劉少陽方才端著茶杯訕訕來遲。
身穿青色管事服的青年,巡視院子中的學徒,在屋簷的躺椅坐下,道。
“手腳都麻利些,傍晚前都給我處理完,這些貨都是掌櫃點名要的!
“若是有人沒做完,今晚就彆睡房間了,去和院子裡的長毛狗睡。”
劉少陽從懷中取出醫書,掃視一個個如鵪鶉般服軟的學徒。
這種一眼壓服所有人的感覺,讓他覺得身子都快飄忽起來,滿意極了。
隻是當目光看到李沉舟,頓時便陰沉幾分,忍不住冷哼一聲。
他尚未突破煉皮時,便是跟在李沉舟身後做事,現在想著卻覺得屈辱。
許陽看著劉少陽神氣的模樣,語氣發酸,帶著些怒意,“真是賤......
“當初若非我們湊錢為他治病,他還能囂張的坐在那裡?!”
李沉舟按住搖頭,提醒道:“你還想被罰去倒大糞?
“做好你手裡的事,現在他是管事你是學徒,彆與他對著乾。”
許陽狠狠的除去紫環草根莖,咬牙切齒的喃喃道。
“總有一天我也要突破煉皮,到時我看他還怎麼壓我們!”
半天的日子很快便過去,有學徒推著大木桶過來放飯。
李沉舟很快便用完午飯,而後趁機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進入石瓶。
腳下是柔軟的草地,空氣比外麵好聞許多,李沉舟來到黑土地旁。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三兩下將紫環草種進土中,而後立即退出石瓶。
確認四下無人,他將石瓶小心的藏入懷中,眼底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