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著腳陷進淤泥的感覺,像是被柔軟的雲層包裹著。
周圍的空氣裡除了青草香就是花香,還有泥土的味道,沒有喪屍的血腥味,也沒有算計人心的惡臭味。
她屏住呼吸,下意識把動作放輕,閉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安寧。
瘦小的身子被高大的荷葉遮蓋,就在這難得的愜意中,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那死丫頭上哪去了?”
盛其禎蹙眉,聽出這聲音是她那個欠了賭債的大堂哥。
如果說原主的弟弟是表麵上隔幾天能吃一個雞蛋的耀祖,那大堂哥就是真正意義上,拿著全家的錢去揮霍的那種敗家子。
人前疼愛弟弟妹妹,人走了就動輒打罵,原主深受其害,隻是聽見聲音身上就產生幻痛了。
現在他出現在這裡準沒好事。
果然,大堂哥陰沉沉地說:“必須把她騙過去,不然咱們這幾日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另一道聲音猶猶豫豫:“長耀哥,真的要這麼做嗎?招娣以前那麼老實,沒準兒這幾天隻是她驚嚇過度,失了魂才做出來的傻事呢。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二牛,你廢什麼話,你欠的那十兩銀子,還想不想讓我幫你還了?”
兩人沉默下來,聲音漸漸遠了,盛其禎看見他們朝自己做的捕蝦米陷阱走去,隨意將陷阱踢翻後,就開始罵罵咧咧尋找她。
盛其禎從池塘起身,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跟上了兩人,看他們東拐西繞,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立即回到小溪處,裝作生氣的樣子罵道:“誰這麼缺德,把我好不容易引來的蝦都趕跑了?”
聽見腳步聲,盛其禎憤怒地舉著柴刀對準來人,大堂哥盛長耀攤開雙手,麵上帶著關切,“招娣,是我,你長耀哥啊。”
“哥知道你這幾天因為落水的事情,跟我爹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哥今天跟著你上山,就是想解開這些誤會的。”
他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打開露出裡麵白花花的銀子。
盛其禎下意識上前一步,盛長耀嘴角勾起得逞的笑,眼睛裡帶著誘哄:“招娣啊,大哥知道你想要銀子,也是為了光宗和大丫二丫著想,我可以先給你一部分,隻要你以後在家裡不要再和爹還有奶乾仗就行。咱們下了山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我怕帶身上不安全,銀子藏在另一頭的山洞裡了,跟我一塊去取吧。”
盛其禎麵露猶豫,看他的眼神還帶著膽怯,“大堂哥,你說的是真的嗎?能不能當著叔叔嬸嬸和爺奶的麵給錢,就說是補償我的。”
盛長耀臉色一僵,心道這死丫頭還怪雞賊的,哪怕已經不耐煩了,還是耐著性子哄道:
“你這傻丫頭,我是特意找沒人的時候給你,就怕旁人見了會想搶走,你不想要就算了。”
說著就要生氣走人,盛其禎連忙道歉:“我要!賀家人說我還不上一百兩就要送我去見官。大堂哥,我跟你去!”
盛其禎乖乖跟上兩人的步伐,她手裡依舊拿著柴刀,還背上了裝田螺的背簍。
期間,盛其禎好奇地問另一個滿臉虛汗的青年,“二牛哥,你怎麼一直在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