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乾笑了兩聲,盛其禎翻了個白眼。
心照不宣的一家人就這樣各自心懷鬼胎,每天聚在一起吃飯,看似其樂融融,實則無時無刻不想掐死雙方。
盛其禎倒是沒什麼壓力,隻是光宗發覺近來爺奶總是把目光放在大姐身上,心裡吃味。
他不滿地摔了筷子,指著隻剩幾塊骨頭的肉湯,撒潑道:“憑什麼二丫和三丫比我吃得多!不公平。”
他不敢招惹大姐,竹鞭炒肉的威力猶在,眼珠子一轉,忽然伸手搶了三丫的飯碗,快速把裡頭剩下的肉沫給喝了。
光宗得意地瞅了一眼盛其禎,仿佛在示威。
盛老太哄著小孫子:“光宗,明日奶叫你二堂哥去鎮上給你買糖葫蘆,彆鬨了,一會兒你大姐要不高興了。”
盛其禎不搭理祖孫倆,起身去檢查自己泡在盆裡的楊梅,她放了些粗鹽,裡頭的小蟲子大半都浮了出來,重新換了一盆水。
天沒亮,她便用石臼開始搗鼓楊梅,將楊梅碾碎,用葛布過濾出楊梅汁,煮楊梅汁時放上兩三片甘草葉,小火慢燉,甘草的甜香融入後放涼,又取出涼井水稀釋。
隨後如法炮製,又做了酸漿草鹽飲,橙紅的酸漿果與紫蘇葉攪勻,酸中帶鹹。
她從屋子裡拖出一個麻袋,一個個取出竹筒,一共200個,這可花了她20經驗值呢。
從容器中小心分裝進去,從頭到尾二丫沉默地打下手,額頭的汗水險些滴進去時,又匆匆用袖子擦乾淨,怕弄臟她的果汁,二丫時不時便要打水洗手。
楊梅她還另外做了一小部分的薄荷楊梅飲,雖然酸比甜要多,但勝在清爽,喝下去滿口都是涼意。
背著滿滿當當的竹筒坐上牛車時,有個流著鼻涕的臟孩子及拉著鞋子跑了過來,“等等!”
原來是栓子,他擦了擦手上的灰塵,厚臉皮把一文錢給了老吳叔。
“老吳叔,看在我是小孩的份上,減半唄。”
老吳叔冷哼一聲,不應答,栓子這才不情不願補上一個銅板,還不忘記嘀咕:“哼,孩童的錢都要賺。”
往日盛長剛趕牛車的時候,他都是不花銅板的。
盛其禎:“……”
二丫看他身上臟兮兮的,嫌棄地挪開屁股,栓子在盛其禎淡淡的眼神中,上了牛車後就老老實實抱著腿縮起來。
太陽才剛出來,這會兒空氣正新鮮,附近賣飲子的攤主都注意到,那賣餅的小姑娘換了個營生。
有人嗤笑道:“買賣哪有那麼好做的,你還是趕緊回去繡花吧,女子就該留在家中相夫教子。”
她梳的發髻還是雙環髻,隨意用桃木簪束著,周圍的攤主隻以為她是個未出閣的,因而心裡不滿的同時,又忍不住調侃她的容色。
有個長得流裡流氣的男人靠近,“妹妹,這飲子多少錢一份啊?”
盛其禎看他一眼,從背簍取出菜刀,“啪”地拍在了小推車上,從籮筐取出了用記色筆區分的竹筒。
“三文錢一份,五文兩份。”
男人眼珠子轉了轉,“給我來一份。”
結賬時,二丫想去接銅板,男人卻避開了她,轉而伸向盛其禎:“喲,還是個冷美人呢,知道小爺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