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當場用嘴發出來了電吉他失真的音色。
陸知微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主歌、節拍、強力和弦、失真過載……這些詞彙每一個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但是，他畢竟是青玄宗首徒，悟性超凡。
在雲笑棲這一通連說帶比畫的、堪稱胡言亂語的解釋中，他竟然隱約抓住了一絲核心。
他沉思了片刻，用自己的語言，嘗試著翻譯雲笑棲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陣法靈氣運轉的規律，然後，用一種完全不和諧的充滿衝突的音樂，去強行擾亂、破壞這個規律？”
雲笑棲猛的一拍大腿：“對！大師兄你真是個天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管這個叫反節奏拍，就是故意不按常理出牌，製造衝突感和緊張感！”
陸知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以不諧之音，亂其陣法靈氣運轉之律……”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明朗“世間萬物皆有其律，劍有劍路，水有水紋，音有音律，陣亦有陣律。若能找到其律，便能順之、導之，亦能逆之、破之……”
兩人就這麼在寒風凜冽的洞口，開始了一場跨越世界觀的樂理交流。
一個滿口都是五線譜、大小調、華彩樂段。
另一個則不斷將其翻譯成靈氣共鳴、大道至簡、靈力瞬發。
“大師兄你看，這叫雙踩底鼓，咚咚咚咚咚咚！用在你們這兒，就是以極快的速度，用兩股不同的靈力交替衝擊同一個陣法節點！”雲笑棲比畫的手舞足蹈。
陸知微若有所思，沉吟道：“雙重震擊……以異種靈力交替，確實能引發更劇烈的排斥反應，從而撕裂穩固的靈氣結構。此法可行。”
“對對對！然後高潮部分來一段吉他solo，那叫一個華麗！換成你的劍法，就是在破陣的瞬間，用一套眼花繚亂的劍招，將外泄的靈氣徹底斬斷，防止它重新聚合！”
“靈力瞬發，配合變招斬斷靈氣回流……”陸知微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真的看到了一片新天地。
完全是雞同鴨講。
但詭異的是，氣氛卻異常和諧。
陸知微發現，自己那顆常年古井無波，隻對劍道和修行感興趣的道心，竟然對少女口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他甚至不排斥這種亂糟糟的交流。
看著少女說起她的搖滾樂時，那雙亮得像是要把黑夜點燃的眼睛，他心中那份原本的斥責和不悅，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原來，音律還可以這樣用……
他想起了自己修煉的《太上忘情劍》，講究劍意與天地靈氣的共鳴。一劍揮出，劍鳴聲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若是……將少女口中那種充滿爆炸性力量的節拍，融入到自己的劍鳴之中呢？
一劍揮出，不再是清越的龍吟，而是一段充滿侵略性的音律，直接用音律震碎對手的護體真元！
一個全新的思路，在他腦海中打開了一扇大門。
這場詭異的學術探討，直到寒冰洞的寒氣越來越重，幾乎要在人眉毛上結霜時，才被打斷。
“咳咳……”雲笑棲抱著胳膊，凍得嘴唇都有點發白，她可憐巴巴地望著陸知微，“大師兄，你看天也不早了，外麵挺冷的，要不……您先回去？”
再編下去，她的樂理知識儲備就要被掏空了，實在是扛不住了。
陸知微回過神，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她身後那群已經自發盤膝坐下，試圖回味剛才那股宿便被衝走般通暢感的同門們。
他沉默了。
最終，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卷古樸的竹簡，遞了過去。
雲笑棲愣愣地接過。
“這是我早年記錄的一些，關於音律與劍意共鳴的修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