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場,陳凡剛走出金鑾殿,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王爺留步!”
他回頭一看,正是之前收過他銀票的呂公公,手裡還捧著明黃的聖旨,臉上滿滿笑意。
“聖上有旨,讓老奴陪王爺一同去蘇府傳賜婚的旨意,順便讓王爺見見未來的王妃。”
陳凡挑眉,這便宜乾爹是早有預謀啊,剛在殿上宣布完,轉頭就安排傳旨了。
“那就有勞公公了。”
陳凡跟著呂公公上了停在宮門外的馬車,車廂寬敞,墊著柔軟的錦緞。
畢竟是收過好處的,比起對其他官員的客氣,呂公公對陳凡多了幾分熱絡。
“王爺,您之前沒怎麼跟蘇家打交道,老奴跟您說說蘇家的底細,省得去了府裡摸不清狀況。”
呂公公主動打開話匣子,“蘇家現在最有分量的,是蘇老將軍蘇武,也就是蘇星月的爺爺。”
“老爺子是開國公爵,當年跟先王可是過命的交情,後來年紀大了就退居二線。”
“您彆瞧他不上朝,軍中一半的將領都是他當年帶出來的,說話比兵部尚書還好使。”
陳凡心裡記下“蘇武”這個名字,能在軍中還有這麼大影響力,難怪皇帝會在意蘇家。
呂公公又接著說了:“可惜啊,蘇家這幾年走了下坡路……”
接下來的半刻鐘,陳凡從呂公公的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下蘇家現在的情況。
蘇星月的爹,還有她兩個哥哥,當年都是他老爹神鋒軍裡的猛將。
後來三個人全戰死在沙場,連屍首都沒找回來。
現在蘇家能撐場麵的,就隻剩蘇星月了。
“還有個小少爺,是蘇星月的弟弟,今年才八歲,還沒長大,根本頂不上事。”
呂公公歎了口氣,“所以蘇家現在是青黃不接,全靠蘇老將軍的老麵子和蘇星月撐著。”
“要是哪天蘇老將軍不在了,蘇星月又沒完全立住腳,蘇家這百年的基業,怕是要敗了。”
陳凡靜靜聽著,腦子裡慢慢把線索串了起來。
蘇家有軍權根基,有現任撐旗人蘇星月,但男丁戰死,弟弟年幼,後勁不足。
最關鍵的是,蘇家的勢力核心,幾乎全綁在蘇星月身上。
他忽然就明白了景帝的心思。
皇帝怕什麼?
怕蘇家跟京裡其他有實力的勢力聯姻。
比如唐家,或者某個皇子的母族。
要是蘇星月嫁給那些有權有勢的家族,蘇家的軍權加上對方的勢力,妥妥的會成一個超然的巨物,到時候連皇權都要被牽製。
而把蘇星月賜婚給他陳凡,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雖然是秦王世子,空有個名頭,但手裡沒兵沒權,還被人當成廢物舔狗。
就算娶了蘇星月,也沒法讓蘇家的勢力再擴張,反而能把蘇家這股潛在的威脅,牢牢綁在他這個“沒實權的王爺”身上。
既不會讓蘇家倒向彆人,又能變相削弱蘇家的獨立性,一舉兩得!
握草,想明白了這點,陳凡心裡忍不住自嘲,合著自己還是個有用的廢物?
皇帝這算盤打得,隔著宮牆都能聽見響。
他抬眼看向呂公公,見對方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顯然是知道他明白了其中的門道,卻沒點破,隻是遞了個“王爺心裡有數就好”的眼神。
馬車停在蘇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