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香的煙氣嫋嫋纏繞,映得景帝那張肅容滿麵的臉龐愈發深沉。
聽完呂公公關於蘇府賜婚的彙報,他指尖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
“哼,算那小老頭還識幾分大體。”
景帝口中的“小老頭”,正是蘇家的定海神針蘇武。
這些年,蘇家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姿態,既不明確歸順,也不與其他勢力勾結,活脫脫一副獨樹一幟的模樣。
他曾三番五次遞出橄欖枝,暗示蘇家徹底依附皇權,可蘇武總能用各種借口裝傻充愣,這讓掌控欲極強的景帝頗為惱火。
但惱火歸惱火,景帝也有自己的考量。
蘇家手中有權,蘇武的威望更是深入骨髓,若是強行逼迫,萬一逼得蘇家狗急跳牆,隻會讓本就動蕩的朝局雪上加霜。
好在蘇家還算有分寸,這些年始終沒有貿然站隊,這也是景帝一直隱忍不發,容忍其獨樹一幟的根本原因。
這次賜婚,本就是他拋出的最後通牒,若是蘇家再不識趣,他真的要動殺心了。
想到這裡,景帝的目光沉了沉。
如今的大景帝國,早已不複當年的鼎盛。
內部國庫空虛,地方權力分散,中央政令常常鞭長莫及。
外部則群狼環伺,漠北的鐵真部落虎視眈眈,西域諸國也蠢蠢欲動,邊境始終不得安寧。
這一切,都是當年那場慘烈的皇城保衛戰留下的後遺症。
這些年他殫精竭慮,宵衣旰食,雖讓局麵有所緩解,卻終究是杯水車薪。
也正因如此,陳凡那日在金鑾殿上提出重建神鋒軍的話,才像一道驚雷,劈開了他心中的陰霾。
哪怕陳凡未必能真的辦成此事,可那份敢為人先的氣魄,那份心係家國的表態,就足以讓他心潮澎湃。
至少,還有人願意為這個帝國拚儘全力。
想到陳凡,景帝順勢問道:“那小子回府後,在做些什麼?”
呂公公躬身回道:“回陛下,世子回府不久,趙平夫婦就堵在王府門口撒潑打滾,叫囂著要世子救趙若雪。世子二話不說,直接讓徐盛和湯泉出手,斷了那二人的活路。”
“好!”
景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放聲大笑,眼中滿是欣慰,“終於踏馬有點陳家兒郎的血性了!不像之前那般窩囊!然後呢?他後續還有什麼動作?”
呂公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說!”
景帝臉色一沉,語氣裡帶上了帝王的威嚴。
呂公公嚇得一哆嗦,連忙磕頭道:“然、然後……世子就帶著人,去醉春樓逛青樓了。”
“砰!”
景帝勃然大怒,一拳砸在龍案上,上好的宣紙被震得四散紛飛。
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口中怒聲罵道:“這個廢物!朕還是過早相信他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過了一會兒,景帝自己就氣消了。
算了算了,犯不上跟一個廢物置氣,愛怎麼地就怎麼地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當前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萬國歲貢,此事景帝非常看重,這是一次樹立大景威嚴的絕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