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門口,少年少女相對而立,注視著彼此的眼眸,程柔複雜的看著蘇清:
“我都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蘇清其實從來沒有做錯什麼......”
程柔垂落的發絲在風中輕顫,如同受驚的蝶翼,她攥著酒箱的指尖泛白,骨節在昏暗光線下微微凸起。
她的聲音像被揉皺的信紙,沙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不是這樣的......”蘇清認真的看向程柔,眼神中有著特彆的堅毅,“程柔,我說那番話,僅僅隻是想要說出來而已,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我自問,我並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擔起這份責任,我並沒有覺得困擾了我......你也從來沒有做錯什麼。”
“......”程柔聽著蘇清的話,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眸子晦暗,隻是垂著頭,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眼神對待蘇清。
而蘇清則注視著程柔繼續開口道:
“實際上恰恰相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也很放鬆,從失憶之後,遇到你對我來說是一種幸運,我幫助你也不是因為什麼彆的原因,隻是因為我想幫助你,沒有理由,現在也是一樣......”
蘇清的聲音像冬日裡融化的雪水,清冷卻帶著溫度。貨架間懸掛的蛛網在氣流中輕輕搖晃,沾著塵埃的蛛絲折射出微弱的光。
這些話讓程柔的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而蘇清看著程柔的表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兩人就這樣愣愣的沉默了好久,倉庫裡算不上空闊,但在此刻,蘇清卻覺得仿佛兩人的呼吸與心跳都能聽到清晰的回聲。
最後,程柔首先抬起了頭,她看著蘇清,臉上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
“我知道的,蘇清,我知道,隻是......我現在還沒辦法那麼快的接受,相信我吧,我隻是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讓我花點時間緩一下......”
程柔的聲音輕柔而寧靜,就如同山穀中吹來的清風,縈繞在蘇清的耳旁,讓蘇清看著程柔,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貨架縫隙間漏進的一縷夕照,正巧落在她蜷縮的身影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碰到蘇清的腳尖。
“嗯......”蘇清眼眸微沉,眸子中充滿了複雜,在這種情況下,再多的話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看到蘇清的反應,程柔的嘴角也輕輕一勾,笑容複雜,她抱著那箱朗姆酒,重新轉過身去,在離開的前一秒,程柔轉過頭來,看著蘇清,最後淡淡的開口:
“真的,一直以來都謝謝你,蘇清......”
說完這句話,程柔就離開了倉庫,隻留下蘇清沉默的站在倉庫裡。
“......”蘇清愣在原地,沉默了好幾秒。
“嘶——”蘇清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用手捂住額頭。
這次的疼痛比較輕,蘇清也沒有什麼特彆劇烈的反應,稍微頓了一段時間後就緩了過來。
“唉......”蘇清將手放下,吐出一口濁氣,眸色沉了下來,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勉強算是安慰了......吧......”
蘇清其實也覺得心裡有種莫名的難受,他知道,程柔隻是選錯了時間,如果自己沒有失憶,肯定會非常高興的跟程柔在一起吧。
可生活沒有那麼多如果,就像是蘇清怎麼求都求不來一瓶後悔藥,發生了的事就是發生了,由此誘發的事件也是一樣,就算是悲劇也好,也是無法避免的......
於是,蘇清甩甩頭,再次拿起揀貨單,在朗姆酒後的空欄中寫上了一個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