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邊,柳夢雨和蘇清已經停在病房門口。
淺灰色的門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柳夢雨指尖搭在門把手上,冰涼的觸感順著指縫漫上來,她沒多猶豫,指腹微微用力,門軸發出一聲極輕的“吱呀”聲,像被按捺住的歎息。
她率先邁進去,蘇清跟在身後,腳步放得很輕,仿佛怕驚擾了房間裡凝滯的空氣。
蘇清跟在柳夢雨的身後,視線越過柳夢雨的肩膀,掃過整個病房。
牆麵是淡得近乎發白的米色,靠近窗戶的位置拉著半幅淺藍條紋窗簾,陽光透過縫隙擠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浮著細小的塵埃。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淡淡的藥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陳舊氣息。
在雪白的床上,一個中年男人將頭靠在枕頭上,看上去帶著些許的威嚴,隻是整個人有些消瘦,讓他的臉部輪廓更加柔和了一些。
聽到開門的聲響,男人原本望著窗外的目光緩緩轉過來,先落在柳夢雨身上,眼神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
但不過兩秒,他的視線就移到了柳夢雨身側的蘇清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蹙著眉頭,看著蘇清,然後開口:
“他是......”
蘇清與男人對視,眨眨眼眸,有些回避。
畢竟現在這個情況,自己站在這裡好像是顯得有些多餘,甚至說......有些膈應了......
但柳夢雨看著男人,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隻是開口:
“你沒必要知道.....說吧,找我又乾什麼?”
柳夢雨的語氣很冰冷,冷得像病房裡的空調風,沒有半分女兒對父親該有的親近,似乎她對於床上的男人並沒有多少的好感。
聽到柳夢雨的語氣,男人並沒有覺得冒犯,隻是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
“我隻是想見一下我的女兒而已,難道不行嗎?”
“當然可以。”柳夢雨回答得飛快,語氣裡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在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現在見到了?”
看著柳夢雨的態度,男人的眉眼有些鬆了下來,他輕輕地搖頭,帶著無奈:
“你......還是在怪我嗎?”
麵對這句話,柳夢雨的臉依然沒什麼變化,隻是眼神微微偏了偏,落在床單上的一道褶皺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柳夢雨如此,但是蘇清卻敏銳的感受到了柳夢雨握住自己的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
毫無疑問,柳夢雨此刻的平靜是裝出來的。
而男人對於柳夢雨的態度似乎並不意外,他輕輕的歎息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
提到這個,柳夢雨眼眸中的光芒發生了一絲搖曳,像是忽然被戳中了心中的某塊地方。
但在表情上,柳夢雨依然保持著鎮定:
“還重要嗎?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到底是覺得我還會記到現在,還是覺得你現在道歉就能解決這件事情?”
柳夢雨的語氣相當的淩厲,對於男人,似乎也毫不留情麵。
男人看著柳夢雨,絲毫沒有脾氣,眼神中帶著一絲後悔:
“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怎麼做,都不可能補償這些,我隻是希望,至少最後你能原諒我......哪怕隻是那麼幾天......”
而麵對這句話,蘇清清晰的感覺到了柳夢雨的手正在微微的顫動。
柳夢雨的眉頭蹙了起來,毫不留情的繼續開口:
“你好得很,彆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