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液燙紅了下巴和胸口,高定白色職業套裝染上斑斑點點的褐色汙漬,這樣的難堪都不及封彧的一眼。
記得十八歲填寫高考誌願的那年,她對著那人躊躇滿誌地說道。
【除了賺很多錢,負擔起路路的醫藥費。我還想有自己的事業,幫助更多因疾病被遺棄的女嬰能健康地活下去。】
而現在,二十三歲的她不過是個婚姻無能,在圍城裡苦苦掙紮的豪門怨婦。
看似風光,實則眾叛親離怨念衝天。
與曾經的夢想大相徑庭。
用力扯開嘴角,江浸月知道如果此時麵前有個鏡子,她的笑應該比哭還難看。
被人群簇擁著的封彧,占著身高優勢,視線輕而易舉地越過黑壓壓的頭頂,落在她身上。
麵無表情,隻在江浸月投來目光時微微點頭示意。
江浸月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棟樓是封氏集團下的產業。
封彧助理陳興隨著總裁的目光,撇嘴道:“總裁,您剛從國外回來不清楚,霍家那二世祖鬨緋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封家老夫人找上他,告訴了他身世,他被迫離開東國五年,接受接管龐大家族企業的訓練,隻為在不動一兵一卒下完成權力更替。
身型周正挺拔的男人,鏡片後的黑眸一瞬不瞬盯著單薄背影消失的方向,口中默念。
“不是第一次?”
“小霍總換女友的速度,長則三個月短的幾個小時,每次都是轟轟烈烈,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
陳興以為自家總裁對對家的豪門醜聞有興趣,隻管添油加醋,口沫橫飛,完全沒有注意到英俊男人越來越黑的臉。
“這小霍太太也是狠角色,結婚三年當了三年忍者神龜,搞定的三兒沒有幾十也有上百……”
周遭的氣壓越來越低,陳興終於發現氣氛不對勁,話沒說完,自家總裁已經冷不丁轉身離開,隻留下一道封氏集團新規。
“以後你們在封氏集團下任何產業,見到與小霍總有關的緋聞女友,都請她們立即離開。
我們封氏不與桃色醜聞有任何牽連,影響聲譽。”
陳興三十不到的年紀,能做上特助還是有點頭腦在的,聽話聽音,即刻吩咐下去。
“快把物業經理找來,取消與楊麗娜劇組的合作,讓他們立即打包走人。”
封氏大樓外,江浸月上了輛電車,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她沒坐霍家的勞斯萊斯。
助理兼閨蜜羅攸檸看見她的模樣,倒吸一口涼氣:“七七,你這是怎麼了?”
江浸月上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又吸取了一條人生經驗,談判這種事還是不要約在咖啡店裡的好。”
羅攸檸看她還能笑得出來,心疼死了:“你等我一下。”
很快,羅攸檸從路旁便利店跑回,手裡拿著一隻裝滿冰塊的一次性杯子,敷在江浸月紅了一塊的臉頰,嘴裡碎碎念。
“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要出氣去找那花花公子啊!”
剛燙的時候,有應激反應,江浸月沒覺得那麼疼,現在冰冰涼涼的冰塊敷上去後,她想起了男人那個同樣冰冷疏離的眼神。
可小時候,明明那雙黑眸是那麼的溫柔。
她八歲第一次搬著小凳,用煤氣罐做飯,不小心把自己燙傷,拇指大的水泡讓大哥哥心疼的紅了眼。
【七七,彆哭,哥哥手臟抱不了你。】
是她把最愛自己的人弄丟了。
情緒一上來,眼淚再也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