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餘光瞥去。
江端月三個字冒出。
“之庭,演出場地合同出了點狀況,我搞不定……”
電話那頭的話還沒說完,霍之庭就軟著聲音應下。
“你彆急,我馬上過來處理。”
霍之庭什麼都沒說,扔下一大家子人就跑了。
江浸月閉了閉眼,心沉到了穀底。
這種詐屍型關懷,他還不如不出現幫她說話。
現在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跑了,那所有人的怒火都會集中到她的身上。
不出所料,張宜雅對著她反手就是一耳光。
“都是因為娶了你,霍家就沒好事。”
“你個沒人要的掃帚星。還不滾去跪著。跪到你老公回來為止。”
江浸月被打偏了臉,嘴角溢出的血絲,硬生生咽了下去。
比起這巴掌的屈辱,霍之庭今晚根本不會回來才是讓她崩潰的點。
要知道祠堂地麵鋪的金剛石地磚,硬度達到7.5級,又緊挨著水源,又濕又冷。
而且罰跪怎麼可能讓她用蒲團。
往常四五個小時她還能忍受,一晚上十幾個小時,她的腿還能要嗎?
江浸月穿著一層薄絲襪的膝蓋,硬碰硬跪了兩個小時。
幸好霍老夫人午睡醒了,派人來找她。
“老夫人讓少奶奶去伺候用藥。”
自從霍老爺子兩年前去世,這個如同慎刑司的霍家也就老夫人能給她做主。
但霍老夫人年事大,又長期臥床,實在能幫她的也不多,不過這樣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江浸月瘸著腿,上了霍老夫人的屋,正要跪下伺候湯藥,卻被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讓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一句關心,差點又惹哭了她。
江浸月搖頭,軟軟糯糯道:“是我沒做好,讓霍家丟人了。”
“你這孩子就是太乖。明明是我這孫子太不懂事,不懂得珍惜你。”
老夫人示意傭人端椅子過來讓她坐著說話。
“他媽沒的太早,家裡又是那樣的情況,你多包容包容他,等他玩夠了,會回心轉意的。”
這句話放在從前江浸月也許會信,但霍之庭看江端月的眼神就知道,她不過是他們愛情的擋箭牌墊腳石。
如果她不先提出離婚,等到他們排除萬難在一起,她就是塊抹布,隨時會被丟棄。
江浸月扯了扯唇:“奶奶,他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我和他遲早有一天要各走各路。”
她不想隱瞞老夫人,但也沒有明說。
“傻孩子,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喜歡,大家都是過著過著就有了羈絆。”
她說的是她的人生,也是無數豪門聯姻的宿命。
怕小姑娘有顧慮,老夫人強勢地補了句:“他敢不要你,奶奶出麵替你做主。”
江浸月不信,她孫子什麼性格做奶奶的能不知道?
“他要是想和我離婚,誰也攔不住。”
“誰說攔不住。”
江浸月一愣。
霍老夫人拉近她,神神秘秘道:“老頭子走之前就怕臭小子辜負你,特意留了道秘密遺囑。他要敢和你離婚,叫他一無所有。”
江浸月以為奶奶是哄她開心的說法。畢竟霍之庭是霍家唯一的男丁,萬億家產除了他還有誰能繼承。
但老太太昏黃的老眼,突然發出矍鑠的光,又讓江浸月不得不信。
而她關心的是——
“之庭……他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