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加起來,怕是連十個呼吸都不到。
鬼王宗未來的宗主,名震年輕一代的鬼無常。
就這麼,死了?
擂台上下,死一樣的寂靜。
這詭異的靜默持續了足足五息,隨即,整個觀眾席如同被煮沸的開水,轟然炸開了鍋!
“我……我沒看錯吧?剛才那鋪天蓋地的鬼影呢?被一口氣吹散了?”
“秒了?就這麼給秒了?那可是鬼無常啊!上一屆大比前十的狠人!”
“快!剛才開盤的那個孫子呢!老子押的楚秋然勝!一賠十!老子發了!今晚聖城最好的仙醉樓,姑娘全給我叫出來!”
“媽的,老子把祖傳的法寶都押鬼無常了!天殺的!你賠我老婆本!”
一個輸紅了眼的修士當場跳了起來,指著擂台上的楚秋然破口大罵,結果被旁邊一個贏了錢、人高馬大的壯漢一巴掌扇翻在地。
“你他娘的罵誰呢?會不會說話?楚前輩神威蓋世,也是你能置喙的?”
喧囂聲、怒罵聲、狂笑聲混成一片,將現場的氣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鬼王宗的觀戰席上,氣氛卻冷如冰窖。
“哢嚓——”
鬼淵子身下的太師椅扶手,被他五指硬生生捏成了齏粉,木屑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他死死盯著擂台上那個殺了自己親傳弟子的身影,一張老臉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眼中的殺意幾乎凝成血色的實質,讓周圍幾個小宗門的長老都感到一陣神魂刺痛,不自覺地挪了挪位置。
“小!畜!生!”
三個字,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裡磨出來的,帶著無儘的怨毒。
天機閣觀戰席。
柳若冰緊繃的身體猛地一軟,若不是及時扶住椅背,險些癱坐在地。她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先前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沉甸甸地落回了肚子裡。
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湧上心頭,讓她眼眶一熱。
“嘖,火候不錯,雷光也夠霸道,就是收得太快了點。”
天機子慢悠悠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對著滾燙的茶水吹了口氣,老神在在地點評道:“好歹是人家壓箱底的絕活,上百個小鬼呢,就不能讓它們多叫喚兩聲?一點場麵都不給,不人道。”
柳若冰聽得又氣又想笑,沒好氣地瞪了師父一眼。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風涼話。
擂台上。
楚秋然收起破魂匕,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他從頭到尾,都沒再看地上那具已經失去靈魂的軀殼一眼,轉身走下擂台。
經過鬼王宗觀戰席時,他的腳步微微一頓,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臉色鐵青如豬肝的鬼淵子。
那雙一金一紫的異瞳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嘲弄與挑釁。
“你們鬼王宗的狗,就這點水平?”
“你找死!”
鬼淵子勃然大怒,煉虛期的恐怖威壓轟然爆發,身下的整張太師椅瞬間化為飛灰!
可他終究沒敢動手。
他能感覺到,至少有三道不弱於他的神識,從聖城深處牢牢鎖定了他。
這裡是聖城,是玄天真人的地盤,他若敢在此撒野,下場隻有一個字——死。
楚秋然輕嗤一聲,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死寂的角落。
他收回視線,甚至懶得再看鬼淵子一眼,徑直回到了天機閣的觀戰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