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站在青石巷口,指尖捏著一封泛黃的信箋,信紙邊緣早已被歲月磨得毛糙,上麵的字跡卻依舊遒勁有力。信是三天前一個陌生的老者送來的,老者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短褂,臉上布滿溝壑,眼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懇切。“蕭先生,隻有您能救我們青溪村了。”老者說這話時,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仿佛那即將脫口而出的危機,隨時會從喉嚨裡蹦出來將人吞噬。
蕭琰並非什麼聲名遠揚的英雄,隻是個常年穿梭在名山大川之間的探險者。這些年,他走過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闖過荒草叢生的古代遺跡,見過奇珍異獸,也遭遇過不少詭異之事。但像青溪村這樣,僅憑一封書信就透著詭異的地方,他還是頭一次遇到。信裡隻寥寥數語,說青溪村近來怪事頻發,村民接二連三地失蹤,夜裡總能聽到淒厲的嘶吼聲,有人曾在月光下見過一個渾身白毛的影子,形如鬼魅,速度快得驚人。村民們人心惶惶,遍尋能人無果,最終通過一位故友的推薦,找到了蕭琰。
“青溪村……”蕭琰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腦海裡搜索著關於這個村莊的記憶。他曾在一本破舊的地方誌裡看到過相關記載,說青溪村坐落在連綿的青山深處,始建於北宋年間,因村旁有一條清澈的溪流而得名。幾百年來,村莊與世隔絕,保留著許多古老的習俗,村民們也大多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極少與外界往來。這樣一個偏僻的古村,為何會突然遭遇如此離奇的變故?
收拾好行囊,蕭琰背著裝滿探險工具的背包,踏上了前往青溪村的路。從縣城到青溪村沒有通車的路,隻能靠步行。山路崎嶇,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越往山裡走,空氣就越潮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葉味。走了大約半天時間,前方的霧氣漸漸濃了起來,能見度不足十米,耳邊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偶爾還會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啼叫,顯得格外幽深。
蕭琰放慢了腳步,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他知道,在這種陌生的山林裡,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帶來危險。突然,他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像是有人在草叢裡移動。他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右手悄悄摸向了背包裡的強光手電。
“誰?”蕭琰沉聲喝問,聲音在霧氣中擴散開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近。蕭琰握緊了強光手電,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霧氣中鑽了出來,原來是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穿著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服,臉上臟兮兮的,一雙大眼睛卻透著機靈。
孩子看到蕭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怯生生地問道:“你……你是蕭先生嗎?”
蕭琰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我是蕭琰,你是青溪村的人?”
孩子用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太好了,村長爺爺讓我來接您,他說您要是來了,我們村就有救了。”
“村裡現在情況怎麼樣?”蕭琰急忙問道。
提到村裡的情況,孩子臉上的欣喜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恐懼:“不好,昨天晚上又有人不見了,是王奶奶家的孫子,才十三歲……”孩子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眶也紅了起來。
蕭琰的心沉了下去,看來青溪村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彆怕,我會儘力的。我們現在就回村吧。”
孩子點了點頭,轉身在前麵帶路。兩人在霧氣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終於出現了一些房屋的輪廓。青溪村到了。
青溪村的房屋大多是用石頭和木頭搭建的,屋頂覆蓋著青瓦,有些房屋的牆壁上還殘留著斑駁的彩繪,依稀能看出當年的繁華。但此刻,整個村莊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緊關著,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幾隻雞在村口的空地上漫無目的地踱步,偶爾發出幾聲啼叫,卻更顯得村莊冷清。
孩子帶著蕭琰來到村中央的一座最大的房屋前,這座房屋看起來像是村長的家,門口掛著兩盞紅燈籠,隻是燈籠上蒙滿了灰塵,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孩子上前敲了敲門,大聲喊道:“村長爺爺,蕭先生來了!”
門很快被打開了,一個頭發花白、身材佝僂的老者走了出來,正是之前給蕭琰送信的那位老者。看到蕭琰,老者激動得熱淚盈眶,上前緊緊握住了蕭琰的手:“蕭先生,您可算來了,我們村……我們村快撐不住了。”
蕭琰能感受到老者手掌的顫抖,也能看到他眼中的絕望。他輕聲說道:“村長,您先彆著急,跟我詳細說說村裡的情況吧。”
村長點了點頭,領著蕭琰走進屋裡。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老舊的木桌,幾把椅子,牆角放著一個灶台。村長給蕭琰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坐在蕭琰對麵,開始緩緩講述青溪村遭遇的變故。
“這怪事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村長歎了口氣,眼神飄向了窗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恐怖的場景,“那天晚上,村裡突然刮起了大風,風裡還帶著一股奇怪的腥臭味。第二天早上,就有人發現村東頭的李大叔不見了,他家裡的門窗都好好的,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我們當時以為他是上山打獵迷路了,組織村民找了好幾天,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可沒想到,這隻是開始。”村長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接下來的幾天,村裡接二連三地有人失蹤,而且失蹤的人都是在夜裡不見的,家裡同樣沒有任何異常。有人說,是山裡的野獸把人叼走了,但我們村周圍的山林裡,從來沒有出現過能一下子把人叼走還不留下痕跡的野獸。後來,有人在村後的亂葬崗附近看到了一個渾身白毛的影子,那影子很高大,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速度快得嚇人。從那以後,村裡就開始流傳,說是白毛跳跳來了。”
“白毛跳跳?”蕭琰皺起了眉頭。他曾在一些古籍中看到過關於僵屍的記載,說僵屍是人死之後,屍體因為某種特殊原因沒有腐爛,反而吸收了天地間的陰氣,變成了一種嗜血的怪物。而白毛跳跳,則是僵屍中比較厲害的一種,因為屍體身上長出了白色的毛發,說明它已經吸收了足夠多的陰氣,擁有了更強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
“沒錯,就是白毛跳跳。”村長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有一次,村裡的幾個年輕人不信邪,拿著鋤頭和鐮刀,想在夜裡抓住那個白毛跳跳。結果,他們不僅沒抓住,反而有兩個人再也沒有回來,另外幾個人也嚇得魂飛魄散,回來後就大病一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夜裡出門了,家家戶戶都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可就算這樣,還是有人會失蹤。”
蕭琰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們有沒有試過聯係外界求助?”
村長苦笑了一聲:“試過,可我們村太偏了,手機在這裡沒有信號,想要出去求助,必須要走一天的山路才能到縣城。之前我們派了兩個人出去,可他們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不知道他們是遇到了危險,還是已經到了縣城卻沒辦法聯係我們。現在村裡的人都快絕望了,蕭先生,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蕭琰看著村長期盼的眼神,鄭重地說道:“村長,您放心,我會幫你們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那個白毛跳跳,救回失蹤的村民。不過,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沒問題,沒問題,隻要能救村裡的人,我們什麼都願意做。”村長連忙說道。
“首先,我需要了解更多關於那個白毛跳跳的信息。”蕭琰說道,“比如,它通常在什麼時間出現?一般會在村裡的哪些地方活動?除了看到白毛和速度快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征?”
村長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個白毛跳跳好像大多在半夜出現,一般會在村東頭和村後的亂葬崗附近活動。至於其他特征,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看到它的人都嚇得趕緊跑了,沒人敢仔細看。不過,有人說,它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腥臭味,就像腐爛的屍體一樣。”
蕭琰點了點頭,又問道:“村裡失蹤的人,有沒有什麼共同點?比如,他們都是住在村東頭,或者都是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失蹤的?”
村長想了想,說道:“失蹤的人住的地方比較分散,有村東頭的,也有村西頭的,還有村中間的。失蹤的時間也不固定,有的是在剛入夜的時候,有的是在半夜。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失蹤的人都是男性,而且都是青壯年。”
“都是青壯年男性?”蕭琰的眼睛亮了一下,這或許是一個重要的線索。白毛跳跳為什麼隻抓青壯年男性?難道它需要吸食青壯年男性的陽氣?
“沒錯,都是青壯年男性。”村長肯定地說道,“村裡的老人、婦女和孩子都沒有失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