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跌跌撞撞衝到圍牆下,那圍牆足有兩米多高,牆頭上還纏著帶刺的鐵絲網,在晨光裡泛著冷硬的光。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砰砰”的槍聲在空地上回蕩,子彈擦著蕭琰的耳邊飛過,打在圍牆上濺起一片塵土。
“快!踩我肩膀上去!”男人蹲下身,雙手緊扣膝蓋,語氣急促。蕭琰沒有猶豫,一腳踩在他的肩頭,男人猛地發力將他頂起。蕭琰伸手抓住牆頭的鐵絲網,尖銳的鐵刺瞬間劃破手掌,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他卻顧不上疼痛,用力翻身越過圍牆,重重摔在牆外的草叢裡。
還沒等他起身,就看到男人被兩個黑衣人撲倒在地。男人掙紮著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藏在懷裡的一疊文件——那是他這些年收集的補充證據。火光瞬間照亮了男人的臉,他朝著蕭琰的方向大喊:“帶著證據活下去!一定要揭穿他們!”
黑衣人見狀,毫不猶豫地朝男人開了槍。蕭琰眼睜睜看著男人倒在血泊中,火光漸漸被黑衣人撲滅,他卻隻能死死咬住嘴唇,強忍著衝回去的衝動,轉身鑽進了牆外的樹林。淚水混合著汗水和血水滑落,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揭露真相不僅是承諾,更是背負著一條人命的使命。
樹林裡枝葉茂密,蕭琰一路狂奔,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追趕聲,才癱倒在一棵大樹下。他看著掌心的傷口,又摸了摸懷裡的鐵盒——那裡麵的實驗文件被他用塑料袋緊緊包裹著,完好無損。稍作喘息後,他從背包裡翻出急救包,簡單處理了傷口,然後根據手機裡的離線地圖,朝著最近的小鎮走去。
蕭琰走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看到小鎮的輪廓。這個名為“清溪鎮”的小鎮坐落在育英師範學院附近,房屋大多是老式的磚瓦房,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水汽。他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住下,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眼神渾濁,說話慢悠悠的,看他滿身狼狽,卻沒有多問一句,隻遞給他一條乾淨的毛巾。
進了房間,蕭琰第一時間檢查了鐵盒裡的文件,確認無誤後,才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整理那些實驗資料。文件裡提到,當年的“超能力實驗”代號為“燭龍計劃”,由一個神秘的地下組織資助,育英師範學院隻是其中一個實驗基地。實驗初期,組織以“特殊人才培養”為名義,挑選了一批身體素質和精神力較強的學生,偷偷給他們注射實驗藥物。
藥物初期確實能讓學生展現出一些“超能力”,比如聽覺變得異常靈敏、能短暫控製小型物體等。但隨著注射次數增加,藥物的副作用開始顯現——學生們逐漸失去理智,身體發生畸變,變得極具攻擊性。文件裡還記錄了一個關鍵信息:實驗基地裡有一個“核心實驗室”,存放著藥物的原始配方和所有實驗數據,而這個核心實驗室的位置,就在育英師範學院的地下車庫深處。
蕭琰越看越心驚,他意識到,僅憑手裡的文件,雖然能證明實驗存在,但要徹底摧毀這個組織,必須找到核心實驗室,拿到原始配方和數據。可現在育英師範學院被黑衣人控製,他根本無法靠近。正當他一籌莫展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蕭琰警惕地握緊了藏在枕頭下的水果刀——那是他從旅館廚房借來的。
“小夥子,我給你熬了點粥,看你臉色不好,補補身子。”是旅館老板的聲音。
蕭琰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老太太端著一個青花瓷碗,碗裡是溫熱的小米粥,還放了一個鹹鴨蛋。“謝謝婆婆。”蕭琰接過碗,心裡有些暖意。
老太太卻沒有走,她靠在門框上,眼神突然變得清明了些,輕聲問道:“你是從育英師範學院來的吧?”
蕭琰心裡一緊,剛想否認,老太太又繼續說道:“二十年前,我女兒也在那所學校讀書,叫林曉雅。”
“林曉雅?”蕭琰猛地想起實驗筆記裡提到的“小雅”,他連忙拿出筆記本,翻到記錄小雅的那一頁,遞給老太太,“您說的是她嗎?”
老太太接過筆記本,看到上麵的名字和描述,手指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緩緩說道:“當年學校說她失蹤了,我找了整整二十年,都沒有一點消息。直到今天看到你,我才敢確認……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蕭琰看著老太太悲痛的神情,不忍再隱瞞,輕聲點了點頭,把小雅發現實驗真相、被滅口的事情告訴了她。老太太聽完,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眼神變得堅定:“小夥子,你想揭穿那些人的陰謀,我幫你。這個小鎮上,還有不少當年受害者的家屬,我們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真相,隻是力量太弱了。”
當天下午,老太太帶著蕭琰去了小鎮的老街,找到了一家開了三十年的雜貨店。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名叫***,他的弟弟當年是育英師範學院的保安,因為發現了實驗的秘密,被偽裝成意外身亡。得知蕭琰的來意後,***立刻聯係了其他受害者家屬。
傍晚時分,雜貨店的後院聚集了十幾個人,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中年夫婦,還有幾個和蕭琰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他們都是當年實驗受害者的親人。蕭琰把實驗文件和男人留下的證據拿給大家看,所有人都義憤填膺。
“這些混蛋,竟然用孩子做實驗!”一個中年男人憤怒地捶打著桌子。
“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找到核心實驗室!”***說道,他從櫃台下拿出一張泛黃的圖紙,“這是我弟弟當年偷偷畫的育英師範學院地下車庫平麵圖,他說那裡有個秘密入口,通往一個神秘的地方,現在看來,就是核心實驗室。”
蕭琰接過圖紙,上麵標注著地下車庫的布局,在最裡麵的角落,有一個用紅筆圈出的“特殊區域”,旁邊寫著“需要密碼才能進入”。“密碼會是什麼?”蕭琰皺起眉頭,他翻遍了所有實驗文件,都沒有找到相關記錄。
“會不會和實驗開始的日期有關?”一個老太太提議道,她的兒子當年是實驗的第一批受害者。
蕭琰立刻查看文件,實驗開始的日期是1998年9月10日——教師節。他把日期記在心裡,又和大家商量了行動計劃:第二天晚上,***利用自己當年在小鎮派出所工作過的關係,引開育英師範學院門口的黑衣人;其他人則負責在外圍接應;蕭琰獨自潛入地下車庫,尋找核心實驗室。
第二天晚上,月黑風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蕭琰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塗了些煙灰,儘量讓自己融入黑暗。他按照計劃,從育英師範學院西側的圍牆翻進去——那裡是男人之前告訴他的監控盲區。
校園裡一片寂靜,隻有幾盞應急燈亮著微弱的光。蕭琰貓著腰,沿著教學樓的陰影,快速朝著地下車庫的方向移動。途中,他遇到了兩個巡邏的黑衣人,連忙躲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屏住呼吸,直到他們走遠。
地下車庫的入口在行政樓的後麵,門口掛著“禁止入內”的牌子,旁邊站著兩個黑衣人把守。蕭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他們每隔十分鐘就會換一次崗,中間有大約三十秒的空隙。他趁著空隙,快速衝了過去,躲進了車庫入口的陰影處。
車庫裡一片漆黑,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和機油味。蕭琰打開手電筒,光柱在黑暗中掃過,看到裡麵停著幾輛廢棄的汽車,輪胎已經乾癟,車身布滿了灰塵。他按照圖紙的指引,朝著最裡麵的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