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深處……”蕭琰低聲重複著小孩的話,眉頭擰得更緊。他抬頭望向濃霧籠罩的深處,那裡的陰氣比之前遇到怪物的地方還要濃鬱,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巨口,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你知道深處有什麼嗎?”蕭琰追問,目光緊緊鎖住小孩。他清楚,這小孩在亂葬崗中存活許久,必然知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能為尋找小虎提供關鍵線索。
小孩的身體微微一顫,漆黑的瞳孔中浮現出更深的恐懼,他搖著頭,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知道……深處很可怕,有很多奇怪的聲音,還有會抓人的影子……我從來不敢靠近那裡……”
蕭琰看著小孩驚恐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他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決斷:無論深處有多危險,為了找到小虎,他都必須去一趟。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深處看看。”蕭琰說道,他從行囊中取出一枚用紅繩係著的銅錢,遞給小孩,“這枚銅錢經過家族秘術加持,能暫時抵擋陰氣,你拿著它,不要亂跑。”
小孩猶豫了一下,伸出冰涼的小手接過銅錢。銅錢剛一入手,便散發出微弱的暖意,他身上的陰氣似乎都淡了幾分,眼中的恐懼也稍稍緩解。“你……你會回來嗎?”小孩小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蕭琰心中一動,這小孩雖為亡魂,卻有著孩童的單純。他點點頭,語氣堅定:“放心,我會回來的。”
交代完後,蕭琰整理了一下行囊,將剩餘的黃符和桃木劍緊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氣,朝著亂葬崗深處走去。
濃霧越來越濃,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蕭琰隻能憑借著對陰氣的感知和腳下的觸感緩慢前行。腳下的白骨越來越多,有的甚至堆積成山,稍不留意便會被絆倒。空氣中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若不是他提前用艾草香囊護住口鼻,恐怕早已無法忍受。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周圍的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雜亂無章的墳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齊的墓碑。這些墓碑嶄新得有些詭異,上麵刻著清晰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生卒年份。更奇怪的是,每座墓碑前都擺放著新鮮的瓜果祭品,仿佛剛有人祭拜過一般。
蕭琰心中警惕起來,他能感覺到,這些墓碑周圍縈繞著一股不同於之前的陰氣,這股陰氣更加陰冷、詭異,帶著一種儀式感。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座墓碑前,借著桃木劍散發的微弱金光,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李二狗”。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蕭琰思索片刻,突然想起,李二狗是鄰村的一個村民,半個月前也失蹤了,村民們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沒想到,他的墓碑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蕭琰又走到另一座墓碑前,上麵的名字是“王小花”,是鄰村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同樣在半個月前失蹤。接連兩座墓碑上的名字都是失蹤的村民,蕭琰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快速查看了其他墓碑,發現上麵的名字全都是近一個月來失蹤的人,其中竟然還有小虎的名字!
“小虎之墓”四個大字刻在墓碑中央,字體工整,卻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蕭琰的心臟猛地一縮,難道小虎已經遇害了?可小孩之前明明說小虎被黑衣婆婆帶走了,並沒有說他已經死了。
就在蕭琰疑惑之際,一陣低沉的鐘聲突然從前方傳來。“咚——咚——咚——”鐘聲沉悶而緩慢,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人的心臟上,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
蕭琰循聲望去,隻見濃霧深處,一座破舊的寺廟輪廓隱約可見。鐘聲正是從寺廟中傳來的。他心中好奇,這亂葬崗深處怎麼會有寺廟?而且這座寺廟看起來荒廢已久,卻還能傳出鐘聲,實在詭異。
他握緊桃木劍,朝著寺廟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寺廟,周圍的陰氣就越重,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更加濃烈。寺廟的大門早已腐朽不堪,上麵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門上的漆皮層層剝落,露出裡麵發黑的木頭。
蕭琰輕輕推開大門,“吱呀”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寺廟內部陰暗潮濕,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和腐朽的木頭,正中央的佛像早已倒塌,隻剩下半截身子,上麵布滿了青苔和汙漬。
鐘聲是從寺廟後院傳來的。蕭琰沿著破敗的走廊,小心翼翼地朝著後院走去。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原本應該掛著壁畫,如今卻隻剩下殘缺的顏料,隱約能看到一些詭異的圖案,像是某種祭祀儀式的場景。
走到後院門口,蕭琰停下了腳步。他能聽到,後院中除了鐘聲,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低聲吟唱。那聲音沙啞而詭異,歌詞模糊不清,卻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他悄悄推開後院的門,探頭望去。後院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香爐,香爐中插著三根粗壯的香,香灰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顯然已經燃燒了許久。香爐旁邊,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正背對著他,跪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銅鐘,緩慢地敲擊著,口中不斷吟唱著詭異的歌謠。
這個女人的身形與小孩描述的黑衣婆婆極為相似!蕭琰心中一喜,終於找到了線索。他正準備上前,卻突然注意到,女人麵前的地麵上,畫著一個巨大的血色陣法,陣法中央,綁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小虎!
小虎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顯然已經昏迷了過去。他的身上纏繞著黑色的布條,布條上還滲出淡淡的血跡,與陣法中的血色融為一體。
“不好!她在舉行邪術儀式!”蕭琰心中大驚,他能感覺到,陣法中蘊含著強大的邪氣,一旦儀式完成,小虎恐怕就真的回不來了。
他不再猶豫,手持桃木劍,猛地衝了出去,大喝一聲:“住手!”
黑衣婆婆聽到聲音,猛地轉過身來。她的臉上蒙著一層黑色的麵紗,隻能看到一雙渾濁而陰冷的眼睛,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又是你這種多管閒事的修士!”黑衣婆婆的聲音沙啞難聽,與之前吟唱的聲音截然不同。
“放開小虎!”蕭琰怒喝道,桃木劍直指黑衣婆婆。
黑衣婆婆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這個孩子是我祭祀的祭品,誰也不能帶走!”她說著,猛地舉起手中的銅鐘,朝著蕭琰擲去。
銅鐘在空中旋轉著,散發出濃鬱的黑氣,朝著蕭琰的頭部砸來。蕭琰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同時將一張黃符擲向銅鐘。黃符與黑氣碰撞在一起,發出“滋啦”一聲響,黑氣瞬間消散,銅鐘也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黑衣婆婆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她從懷中取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閃爍著詭異的綠光,顯然淬了劇毒。她朝著蕭琰衝來,匕首帶著風聲,直刺蕭琰的胸口。
蕭琰手持桃木劍,與黑衣婆婆纏鬥起來。黑衣婆婆的身手十分敏捷,招式狠辣,每一刀都朝著蕭琰的要害攻去。蕭琰憑借著靈活的身手和桃木劍的加持,勉強抵擋著黑衣婆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