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嘛,攻心為上,最好能裡應外合。”蘇清言語氣沉穩,“我們扮作逃難的兄妹進城,陳雷常微服巡視粥棚,關注民情,這便是我們接近他的機會。隻要取得他的信任,哪怕隻是片刻……剩下的,就看殿下如何把握時機了。”
計劃大膽而冒險,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但墨境玄如今已彆無選擇,更重要的是,黑風隘的勝利,讓他對蘇清言這種“算無遺策”的能力,生出了一種近乎賭博的信賴。
“好。依計行事。”他沉聲道,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嶺伢城外,蘇清言與改頭換麵的墨境玄,混進了稀稀拉拉的難民隊伍。
墨境玄收斂了所有鋒芒,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服,低著頭,沉默地跟在蘇清言身後,扮演著一個儘責卻有些木訥的“兄長”。
蘇清言的目光悄然掠過遠處山巒的輪廓。記憶翻湧,那裡盤踞著一夥土匪,原著中曾綁架過女主,男主帥氣救下女主,讓女主對他一見傾心。
這群土匪最終由男主出手解決,但也留下了殘餘勢力。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既能加深墨境玄對她的信任,又能在他冰冷心湖投下石子的機會。
英雄救美能讓美人傾心,美女救英雄讓英雄折腰也是一樣的。
隻要墨境玄心裡有了牽掛,有了愛意,那消除他的怨念就指日可待了。
蘇清言突然停下腳步,拉住墨境玄的衣袖,眉頭緊蹙,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刻意營造的凝重:“殿下,我觀前方山氣滯澀,隱隱有血光浮動,卦象顯示……恐有匪患攔路,不宜此時前行。”
墨境玄腳步一頓,銳利的眼神掃過看似平靜的前路,又落回蘇清言臉上,帶著一絲不耐與審視:“既有此卦,為何不早說?”
他如今是驚弓之鳥,任何意外都可能萬劫不複。
蘇清言迎著他的目光,臉上毫無愧色,反而理直氣壯地狡辯:“卦象如同流水,時運瞬息萬變。一刻鐘前還是坦途,此刻便生荊棘,此乃天意難測,豈是人力能儘察?”
突然兩側山坡上響起一聲呼哨,數十個手持棍棒刀斧、麵目猙獰的土匪跳了出來,堵住了去路!
“把值錢的東西和女人留下!男的可以滾了!”匪首獰笑著,目光在難民中掃視,最終貪婪地定格在雖然衣著破舊、卻難掩清麗姿容的蘇清言身上。
難民頓時一片哭嚎混亂。幾個土匪淫笑著朝蘇清言走來。
電光火石之間,蘇清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猛地將身旁的墨境玄往前一推,大聲喊道:
“各位好漢!錢糧我們沒有,但這個人,比金銀財寶值錢萬倍!他是朝廷欽犯,靖王墨境玄!你們綁了他,無論是交給官府還是他的對頭,都夠你們逍遙半輩子了!”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所有土匪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被推出來的、麵色瞬間陰沉如水的男人。
墨境玄猛地轉頭,看向蘇清言的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冰錐般的殺意!他沒算到這個女人會在此刻毫不猶豫地出賣他!他幾乎要立刻出手,先擰斷她的脖子!
就在他殺氣爆發的邊緣,蘇清言卻趁機貼近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語速,飛快地說道:“殿下!信我!你想稱帝,光有兵馬不夠,你還缺民心!今日你若能以親王之尊,換得這群難民平安,此事必會傳揚出去!這流言足以撼動天下人對你的看法!這是你千金難買的機會!”
墨境玄胸中怒火翻騰,疑竇叢生。這女人到底是想害他,還是真的在幫他?用他的命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民心”?
但眼下,土匪已經因“靖王”二字而躁動起來,目光變得極度危險和貪婪。他若反抗,或許能殺幾個土匪,但蘇清言和這群難民必死無疑,他自己也難保不會受傷被擒,結局更糟。
電光火石間,他做出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