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境玄看著她那副嚇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低斥一聲:“沒用。”
他忍著肩痛,走過去,撿起野雞,動作利落地扭斷脖子,拔毛,開膛破肚,清理內臟。
蘇清言隻敢遠遠看著。
墨境玄尋了處隱蔽的窪地,用最原始的方法鑽木取火,終於點燃了一小簇篝火。
他將處理好的野雞架在火上烤炙,油脂滴落在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響,誘人的肉香漸漸彌漫開來。
蘇清言蹲在火堆旁,看著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即使落魄至此,依舊挺直的脊梁和那雙操縱生死、也能細致烤肉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墨境玄……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蘇清言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壓在心底的問題,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忐忑。
墨境玄正撥弄著烤雞的手微微一頓,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停留在跳躍的火焰上。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你對本王大有用處。本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說得斬釘截鐵,像是在說服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內心深處,那被他死死壓抑的、不願承認的念頭在瘋狂叫囂。
他隻是不想再失去。
從小到大,他在乎的、試圖抓住的,最終都離他而去。
蘇清言的出現,像是一道意外照進他冰冷生命裡的光,帶著狡黠、算計,卻也帶著真實的擔憂和為他好的溫暖。
他害怕這唯一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貪戀,也如同指間流沙般消失。
他救她,與其說是利用,不如說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想要緊緊抓住這份唯一溫情的恐慌。
蘇清言聽著他冰冷的話語,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心中那點微弱的期待如同被細針戳破的氣球,悄無聲息地癟了下去,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和自嘲。
“我就說嘛,我對殿下可是有大用處的。殿下這麼英明神武,肯定不會不管我的,看來我這‘神棍’當得還挺值錢!”
她笑得眉眼彎彎,仿佛真的隻為自己的價值而開心。
她就知道,一個殘暴不仁的大反派,怎麼可能會在乎她的死活。
墨境玄抬眼,瞥見她那過於燦爛的笑容,和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沒能完全藏好的黯然,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刺了一下,細微卻清晰。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麼,最終卻隻是抿緊了唇,默然地將目光重新投向無儘的黑暗森林。
幾天後,在蘇清言采摘的草藥和難得的肉食補充下,墨境玄的體力恢複了不少。他憑借著豐富的野外經驗和觀察星象、植被,大致判斷出了方向。
“跟緊我。”墨境玄牽著蘇清言的手,走在前麵。
蘇清言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連日來的恐懼和疲憊仿佛找到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