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輛草綠色的嘎斯69,帶著一聲尖厲的刹車聲,停在了機械廠的大門口。
現在已經是下午3點多鐘,快到下班的時間了,門口多加了兩個保安,還有安保科的一個副科長在門房裡坐著。
算下來總共有5個保安。
“找誰?”
一個保安抬手攔住了車。
這個保安,個頭中等,剃著小平頭,臉色有點陰沉,就仿佛誰欠了他兩百擔黑豆似的。
許是看到這車是嘎斯69、車上的人大多穿著迷彩、手中還都拿著槍,說話的口氣倒是沒敢硬邦邦的。
態度還算是和藹。
“怎麼是你?”
但隨即,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蘇浩,雙眼不由得一瞪,臉色更加的陰沉。
“嗬嗬,是我!”
蘇浩微微一笑。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那保安認出了蘇浩,蘇浩也認出了他。
此人正是那日在審訊室裡,要拿皮帶頭子抽他,後來被洪處長發配,到廠門口來站大崗的那個保安。
站大崗自然不如在辦公室裡喝茶、吹牛舒服,而且地位也屬保安中的最低。
一般都是新來的才乾這活。
此人這幾天心裡很是不舒服,心裡一直想著若是有一天還能抓住蘇浩,定然好好地抽他一頓。
以解心頭之恨。
這倒不是這保安不知進退,能到機械廠乾保安,背後那都有點背景。
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們認識?”
駕駛座上,趙東明拿著他的背包,往外掏證件,看到蘇浩和那保安答話,也就停下了手。
心想,他們既然認識,那倒是省事了。
“你來乾什麼?”
保安眼皮子耷拉著,問蘇浩。
“嗬嗬。”
蘇浩一笑,反倒是態度變得很和藹,“這不打了幾頭野豬嗎?想著咱機械廠缺肉,便是送來。
看看能不能收?”
對於保安的態度,趙東明等人沒有在意,蘇浩也不在意。
自己是來送豬的,還想進機械廠,也不是來鬨事的,所以也就耐心解釋著。
至於用豬換工作的事,他也沒必要和一個保安講。
“不收!”
那保安冷冷說著。
繼而又是看了趙東明一眼。看到趙東明一開始還手在背包裡摸索,往出拿證件的樣子,現在卻停下了手,不拿了。
便是以為他沒證件。
沒證件,卻身穿迷彩,手拿鋼槍。又是看看後麵兩個,都留著小分頭,目光也沒往他這邊看,便是心中來氣。
心道:知道你上麵有人,可少在我這兒裝大瓣蒜!
他是審訊過蘇浩的,知道蘇浩的年齡、住址、家庭背景等基本情況。但真有背景,誰住在大雜院裡?
也就一起把趙東明等人也看輕了。
能跟蘇浩這種“胡同串子”混的,也肯定不是啥好人!
彆以為你們穿著迷彩服就人五人六了。
“當當!”
用肩頭大槍的槍托磕了磕嘎斯69的機器蓋,“要下班了,彆停在這兒擋路,趕快開走!”
“嗯?”
這一敲,趙東明以及車後的白飛、周抗日看向了保安,“啥意思?”趙東明很是不解地問保安。
“你就一保安,收不收的,你說了不算。”
對於保安的拒絕,蘇浩同樣眼皮子不太地說著,“你最好還是放我們進去。”
“嘿,你小子啊!來勁了是不?”
看到蘇浩那態度,保安更加的來氣了,“這廠門口我說了算,不收就是不收。你特麼私自販賣國家物資,這屬於投機倒把。
再磨嘰,信不信把你車上的東西都沒收充公,再關你幾天?”
50年代,已經有“投機倒把”一說,但還沒有正式列為一項罪名。
但農村已經實行“統購統銷”,連雞蛋都不讓私下買賣了,似野豬這種東西,打到了,隻能交由當地供銷社收購。
保安自然是看到蘇浩的車上拉了不少的野豬。
便是要強行給他按上一個“倒賣國家物資”的罪名。
“你倒是沒收一個試試?”
此時,趙東明等人也看明白了,蘇浩是和這保安認識,但好像是屬於“有仇”的那種認識。
人家這是故意刁難蘇浩呢。
於是,眉頭一皺,雙眼一瞪,對保安一聲叱喝。
趙東明那是乾什麼的,好歹也是一個排長,手底下帶著兵。這一瞪眼,保安立刻心中一慌,向後一個趔趄。
同時抬起了手中的槍。
“呀?敢跟我大哥動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