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宋南枝扶到她診桌前的椅子上,目光微垂著掃她一眼。
她恍然回神,看著他高高在上輕蔑的眼神,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厭惡。
她知道傅熹年打心底裡討厭她。
是她壞了他和宋南枝的好事。
她強忍著胸腔裡的那股壓抑和難受,觀察宋南枝略顯蒼白的臉色,“南枝,你哪裡不舒服?”
“腸胃炎犯了。”
“有腹痛嘔吐的症狀嗎?”
宋南枝搖頭,“隻是有點胃痛。”
“建議做個胃鏡查一下。”
“不用,幫我開點止痛藥就行,我晚上有演出,先止痛救急。”
沈知瑤點了下頭,垂下眼簾,開好處方交給傅熹年,“繳費拿藥。”
她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話時沒有抬眼看他。
單子遞出去,傅熹年過了兩秒才伸手接。
男人的大手骨節分明,手指上沒有戴婚戒。
她看著自己手上那可笑的婚戒,覺得好刺眼,心口霎時撕裂一般。
男人眉頭微皺著看了眼處方單,俊臉覆了層寒霜,低沉的嗓音不帶溫度,冷得像淬了冰,故意找碴兒似的來了句,“態度好點,這是你的工作。”
“我沒有態度不好。”
她夠低眉順眼了。
從見到他們的那一刻起,她的內心便掀起驚濤駭浪。
她已經努力克製,讓自己表現好一點,平靜一點。
婚後,他和宋南枝的緋聞滿天飛,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裝聾作啞做到滿分。
還要她怎樣?
就算她拆散了他們,可她好歹是傅家的正牌少夫人……
“南枝已經很不舒服了,不要在她麵前擺臉色。”
他的聲音透著冷意,似萬箭齊發,狠狠紮進她的心臟。
“我沒有擺臉色。”
“有沒有你心裡清楚。”
“……”
忽然間,她百口莫辯。
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裡永遠都是錯的。
當初傅熹年為了躲她,自願調職到國外的分公司。
他們聚少離多,上次見麵是好幾個月前。
太久不見,他回來的這般突然,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
沒想到他還給她來這麼大的下馬威……
她抬起頭,與男人寒淵般的黑眸對視上,僵持不到一秒,便以絕對被壓倒性的劣勢,選擇了繳械投降。
“對不起,下次我注意。”
“去繳費拿藥。”
傅熹年把處方丟回桌上,語氣冷硬,不容拒絕。
她默默拿上處方單子,先繳費,然後到窗口排隊取藥。
再回來,剛好撞見宋南枝紅著雙眼,楚楚可憐地靠在傅熹年懷中。
發現她的瞬間,宋南枝的手臂立刻纏上男人的腰,臉頰貼著他胸膛泫然欲泣,“熹年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恢複自由之身?我已經等你兩年了,再等下去,我怕自己會徹底崩潰。”
“難得見到瑤瑤,要不趁這個機會,你和她提一下離婚的事?”
“她爸的病已經治好了,問問她離婚想要什麼,你和她分開好不好?”
傅熹年沉默不答,一掀眸就看到沈知瑤。
他無視她,攬住宋南枝的肩膀,聲音是溫和的,“今晚不是還有演出?我送你回去,吃了藥好好休息,彆耽誤晚上的工作。”
“熹年哥……”
宋南枝眼淚落了下來。
沈知瑤的內心又何嘗不是在狂風暴雨?
她整個人愣住,渾身僵硬。
想著要不要到此為止?
這段該死的三角關係已經讓她千瘡百孔。
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遞上手裡的藥,故作鎮定地說:“按說明服用就行。”
話落,她看向傅熹年,“傅先生,要不……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