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她拽著王秀玲走出醫院,公車都不等了,攔了輛出租,火急火燎地趕回去。
一進門,入目是一片狼藉的客廳,東西被打砸的亂七八糟。
而她的親生父親沈光威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扒得隻剩一條大褲衩,肩膀後背上全是被人打出來的紅腫和淤痕。
屋子裡十多個凶神惡煞的催債人,為首的男人留著平頭,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仰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煙吞雲吐霧。
他瞧了沈知瑤一眼,眸光亮了亮,“這小妞兒誰啊?”
“我女兒。”沈光威怯怯地說。
平頭男嘴角一咧,笑著起身,徑直朝著沈知瑤走來。
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平頭男笑得流裡流氣,“沈光威,以前怎麼沒聽說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
“她是嘉禾集團總裁傅熹年的老婆,她有錢。”沈光威邊說邊給沈知瑤使眼色,“你快告訴程哥,你可以弄到錢。”
被稱為程哥的平頭男子,目光在沈知瑤身上不斷流連,“你是傅熹年的老婆?”
“目前還是。”
“什麼叫目前還是?”
“準備離婚了。”
“那你能搞到錢嗎?你爸連本帶利欠我八百萬,這錢要是不還,我卸他一條胳膊一條腿,再把你拉去賣,直到八百萬還清。”
“法治社會可以這樣嗎?”
沈知瑤故作鎮靜,眼底平靜無波。
她這麼淡定,倒讓程哥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男人似笑非笑,“欠錢還錢,天經地義,白紙黑字的借款合同在我手裡,你爸可是簽了名,按了手印的。”
“給我點時間。”
“三天。”
“不太夠。”
“最多給你一周。”
程哥說完,直接上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頜,痞笑著端詳她的臉,“真是個美人,就算你還不上,你這姿色去賣,掙錢應該挺容易的。”
“麻煩你放尊重一點。”
她將男人的手甩開,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請你們離開。”
程哥已經揍過沈光威一頓,消了氣,看沈知瑤模樣漂亮,他暫時沒有為難她的打算,臨走前不忘叮囑一句:“記住!一周時間!”
催債人一走,沈知瑤的兩腿不受控製地發軟。
她扶住一旁的椅子,失魂落魄地坐下來。
兩年前,沈光威確診癌症,肝腎都出了嚴重問題。
治療換腎需要一大筆錢。
苦的是沈家太窮,沒有一點積蓄。
她被接回來時,沈光威已經病入膏肓,他們一家三口住的這間老破小是租的,原本她以為父母沒房,沒想到原來的房子早就抵押給程哥還了一部分債。
若不是傅夫人想把她留在身邊,開出她無法拒絕的條件,承諾會負責沈光威治病住院的一切費用,她怎麼會和傅熹年結婚,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為了救沈光威的命,她當時豁出去了。
結果便是時刻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在傅熹年和宋南枝麵前,她像個卑劣的掠奪者,始終抬不起頭。
眼下,沈光威痊愈,她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提出離婚。
還傅熹年自由,也還自己自由。
她真的好想擺脫這一切,瀟灑轉身……
哪知沈光威瞞著她,欠著八百萬的賭債!
“家裡這麼窮,為什麼要去賭?”她看向正在穿衣服的沈光威,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質問。
男人頂著張腫臉,一邊提褲子一邊絮叨:“就是因為窮才想著賭一把,萬一贏了大錢,不就發了嘛,誰都不願意過苦日子。”
“以後不準再賭!”
“隻要這次的錢能還上,我保證不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