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入秋的標誌，是桂花巷裡老桂樹的第一縷甜香——枝椏從青瓦院牆裡探出來，把整條街都裹在暖黃的花雨裡。江暖陽踩著滿地碎金往前走，藤編籃裡的糖炒栗子還冒著熱氣，紙袋邊角沾了片剛落的桂花，風一吹，甜香就往鼻尖鑽。
“慢點走，奶茶要灑了！”陸沈拎著兩杯熱芋泥奶茶追上來，杯套是米白色軟布印著小桂花，杯壁的水珠沾了他指尖的溫度，“排了十分鐘隊，你說的‘巷口第一甜’，終於搶到最後兩杯。”他把奶茶塞到江暖陽空著的手裡，指尖擦過她沾了栗殼碎的指節，“手工桂花醬店是前麵那家掛藍布簾的吧？我老遠就聞見醬香味了。”
江暖陽吸了口奶茶，綿密的芋泥裹著桂香滑進喉嚨：“就是那家！老板娘說今早剛熬的新醬，還能試吃裝在小瓷碟裡。”話音剛落，藍布簾“嘩啦”被掀開，江琳抱著個胖玻璃罐探出頭，鼻尖沾著點糖霜：“我就猜你們得這個點來！老板娘剛給我裝了罐‘頭鍋醬’，說加在藕粉裡攪開，能甜到心坎裡！”
罐子裡的桂花醬浸在琥珀色糖汁裡，花瓣還挺著完整的金黃，連花萼都清清爽爽。江暖陽用竹勺舀了點抿在舌尖——甜裡裹著鮮桂的清苦，是剛摘的嫩花才有的底氣。“比去年的香多了！”她把勺子遞到陸沈嘴邊，“你嘗嘗這味兒，像把秋天含在嘴裡。”
老板娘擦著手從裡屋出來，竹籃裡堆著剛曬軟的桂花乾，篩子的細孔漏下細碎的花屑：“你們要是不嫌棄，明早卯時來——後院那棵‘金桂王’剛開，花瓣嫩得能掐出水，摘了直接熬蜜最香。”江琳立刻把玻璃罐抱得更緊：“我們來幫忙摘！能多換半罐醬不？”老板娘被她逗笑，點著她的額頭：“換兩罐都行，就怕你們摘得手軟。”
正說著，巷口傳來自行車“叮鈴”的脆響——是住在巷尾的林奶奶，車筐裡碼著剛蒸好的桂花糕，墊紙是印著小雛菊的粗棉，糕上還撒了層碎桂花：“暖暖喲，可算等著你們了！剛起鍋的糕，沾著醬吃，甜得能粘住牙！”
江暖陽接過一塊桂花糕，鬆鬆軟軟的米香裹著熱乎氣，咬開能看見裹在芯裡的糖桂花，甜得潤不齁。陸沈把栗子剝得乾乾淨淨，指尖捏著金黃的果肉塞進她手裡，栗子的粉糯和糕的軟甜混在一塊兒，暖得讓人想把整個秋天都揣進衣兜。
太陽往西邊沉的時候，巷子裡的桂香裹著暮色更濃了。江暖陽把裝著桂花醬、栗子的藤籃挎在胳膊上，籃沿還掛著片沾了糖霜的桂花；陸沈拎著剩下的桂花糕，紙袋被熱氣浸得發軟；江琳抱著玻璃罐跟在旁邊，時不時晃一晃，聽糖汁裹著花瓣的輕響。三人踩著花瓣往前走，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疊在滿地碎金裡。
“明早摘了新花，咱們先熬桂花蜜吧？”江暖陽晃了晃奶茶杯，吸管碰著杯壁發出輕響，“加在熱牛奶裡，肯定比奶茶還香。”
陸沈伸手摘走她發梢沾著的桂花，指尖蹭過她的耳廓：“再做個桂花凍——用你上周買的椰奶，凍好撒層乾花，配著糕吃剛好。”
江琳突然拍了下掌心：“我把家裡的玻璃罐都拿來！熬好的蜜分瓶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