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清再次見到塗山雅雅時,少女正趴在酒葫蘆上酣睡。陽光下兩隻毛茸茸的狐耳軟綿綿的趴著,鼻尖吹起一個大泡泡。
慕雲清伸出手指,想將泡泡戳破,又怕少女驚醒,乾脆就蹲在旁邊看著。
靜態下的狐妖少女有種憨憨的美,慕雲清雙手捧著下巴,癡癡的望著,嘴角慢慢彎起弧線。
微風吹拂,樹木搖曳,陣陣桃花落下,一片粉色的花瓣正中泡泡,啪的一聲,泡泡炸了。
塗山雅雅猛然驚醒,映入眼簾的正是她苦苦等待的少年。塗山雅雅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混蛋,你怎麼現在才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很久吧?”
慕雲清有些好奇,這都等睡著了,應該來得挺早。
“本姑奶奶怎麼可能等你,我也是剛到,就假寐一下,你來我不就醒了嗎?”
塗山雅雅站起身,雙手環胸,側仰著頭,餘光中滿是嫌棄。
慕雲清搖了搖頭,將塗山雅雅背後的酒葫蘆拽了過來,靠著桃樹坐下。
“這次就不打你了,直接喝酒吧!”
說罷,他打開酒葫蘆,小口小口地喝著。
“打我?”
塗山雅雅瞪大了眼睛,指著慕雲清道:“來來來,本姑奶奶今天倒要看看你怎麼打我。”
慕雲清劍指一揮,豎立在一旁的桃木劍咻的一下說了出去,塗山雅雅還未反應過來,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你,你……”
塗山雅雅滿臉羞憤,指著慕雲清說不出話來。
慕雲清拿著酒壺小酌一口,輕聲道:“喝酒吧,喝贏我,你才有機會報仇。”
桃木劍圍著塗山雅雅繞了一圈,又飛回來,斜插在慕雲清腳邊。
塗山雅雅裝作不經意間的踩了慕雲清一腳,方才在他旁邊坐下,看向桃木劍氣憤地道:
“好啊,原來你一直都在耍賴,有本事彆用法寶和姑奶奶打。”
在她的認知裡,隻有法寶才有這樣的威能。
慕雲清將酒壺遞給塗山雅雅,拔起桃木劍,道:“原來它已經算法寶了嗎?進步挺快的,不愧是我慕雲清的劍。”
塗山雅雅喝了口酒,吐了吐舌頭,“你的東西你不知道是不是法寶,真蠢。”
兩人喝得半醉,臉頰緋紅,由背靠著桃樹變成背靠背,慕雲清突然說道:
“小狐狸,以後我可能要很久才能來一次,你可彆傻傻的在這裡等我。”
塗山雅雅的酒一下醒了,忙問道:“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我爹讓我去鎮上的私塾念書,識字很重要,我必須去。”
“就不能每月回來一次?”
“路很遠,我爹大概也不允許。”
“那你多久來一次,什麼時候來,是桃花開的時候,桃子熟的時候,還是桃葉枯爛的時候。”
塗山雅雅雙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凝視著他,情緒有些失控。
“我不知道鎮上有多遠,如果可行,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都會回來一次。”
慕雲清歎了口氣,拿著酒壺又喝了一口,他已經不再是一口就倒的菜鳥了。
塗山雅雅一把奪過酒壺,晃晃悠悠地起身,仰頭豪飲一大口後,開口道:
“老娘可不會等你,若是我來,看不到你,我就回塗山。”
她將酒壺背在身後,沒入桃林深處。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慕雲清醉眼迷離,長笑一聲,拔劍而舞。
劍勢綿綿,人影飄渺,卷起一層風,一重雲,飛花滿天。
這個春天,慕雲清和父親搬到鎮上,鎮上很遠,遠到看不見她笑容,聽不到她的聲音,無法等待她的出現。
塗山一座高聳的山崖上,穿著紅色衣裙的小狐妖正眺望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