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也豁然起身,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死死盯著木正居,滿臉戒備。
然而,麵對這滔天的殺意,木正居卻依舊穩穩地坐在那裡。
他沒有去看朱高煦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睛,隻是伸出乾枯的手,將那壺在風中搖曳的溫酒,扶正了。
“王爺莫急。”
“先聽老臣把話說完。”
木正居的聲音,讓朱高煦那即將出鞘的佩刀,硬生生停在了那裡。
他依舊怒視著木正居,胸膛劇烈起伏,但那股暴虐的殺意卻被強行壓下了幾分。
木正居重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
“唐太宗雄才大略,玄武門之變,乃是順天應人。”
“可王爺您,是天命之人嗎?”
一句話懟的朱高煦啞口無聲。
是啊,他並不順應天命。
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是因為他功高蓋主,卻被太子李建成猜忌排擠,逼到了絕路。
可他朱高煦呢?
大哥朱高熾雖身體孱弱,卻是父皇親自冊立的太子,名正言順的儲君。他起兵,是為奪嫡,是為謀逆。
“安祿山,手握重兵,禍亂天下,最終身死名裂,遺臭萬年。”
“王爺您想走這條路嗎?”
麵對木正居的話,朱高煦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是可以不在乎罵名,但他不能不在乎結果。
安祿山最終的下場,是被自己的兒子殺死。
他若起兵,即便僥幸成功,那張龍椅坐得穩嗎?天下人會服嗎?
“我大明,不需要第二個靖難。”
木正居繼續開口:“陛下宅心仁厚,感念二位王爺昔日隨先帝征戰之功,不願骨肉相殘,刀兵相向。”
“所以,老臣鬥膽為二位王爺尋了另一條路。”
說著,他緩緩從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了兩卷用黃綢包裹的卷軸,輕輕放在了石桌之上。
朱高煦與朱高燧的目光,瞬間被那兩卷卷軸吸引。
這是什麼?
聖旨?還是……催命符?
在兩人緊張的注視下,木正居伸出乾枯的手指,緩緩將其中一卷地圖,在石桌上展開。
那是一幅輿圖。
畫的並非大明山川,而是一片片星羅棋布的島嶼,以及一片形似彎刀的狹長陸地。
在陸地的中央,用朱砂筆醒目地標注著兩個字——倭國。
“這是……”朱高煦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還未反應過來,木正居又展開了另一卷地圖。
這一卷,更加震撼。
那是一片無比廣袤的未知大陸,其輪廓之巨大,幾乎占據了整張地圖的篇幅。
地圖上,山川、河流、湖泊的標注一應俱全,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勘探與繪製。
在這片大陸的上方,同樣用朱砂寫著兩個字——新(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