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熟悉的界麵再次彈出。
沐瑤放下了茶杯。
本來她是不想管的。
蕭逸塵在打仗這方麵,確實是專業的。
她雖然有【奇門遁甲】,可以把他的戰術完善得更好,但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
他手下的兵,習慣了他的打法。
貿然插手,打亂了節奏,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但現在,係統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看著對麵那個一臉疲憊,眉宇間全是化不開的鬱結的男人,忽然覺得,這送上門來的獎勵,不要白不要。
“一天死了一萬兩千人。”沐瑤的口吻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這就是你鎮北戰神的水平?”
蕭逸塵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了怒火。
他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親眼看著自己的弟兄成片成片地倒在城牆下,屍骨堆積如山。他心裡的痛楚和壓力,已經到了極限。
結果回到車裡,等來的不是一句安慰,而是最尖銳的嘲諷。
“你懂什麼!”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這是葭萌關!天下第一雄關!守將是號稱‘鐵壁將軍’李堅!我軍遠道而來,攻城器械不足,能打成這樣,已經是極限!”
“婦人之見!”
他梗著脖子,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那副樣子,和那晚被她戳穿心思時,如出一轍。
“哦?是嗎?”沐瑤非但沒有被他嚇住,反而向前傾了傾身子:“所以戰神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就要用一天一萬多人的速度,拿人命去填?”
“十萬人命,換一座葭萌關。這筆買賣,聽起來確實很‘戰神’。”
“你!”蕭逸塵被她堵得一口氣卡在胸口,他指著沐瑤,手指都在發顫:“戰爭不是你這種婦人能想象的!你以為是過家家嗎?!”
“將士們的犧牲,是為了大業!是為了……”
“為了幫你搶回你的白月光?”沐瑤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這句話,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了他最痛的地方。
蕭逸塵所有的憤怒,瞬間凝固了。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堪的蒼白。
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永遠都是輸家。
她總能輕易地剝開他所有的偽裝,把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撕得粉碎。
車廂內的氣氛,凝重得快要滴出水來。
過了許久,蕭逸塵才重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你到底想說什麼?”
沐瑤看著他這副被打擊到蔫了的忠犬模樣,這才滿意地靠回了椅背上。
鋪墊了這麼久,總算是到正題了。
“我想說,我有辦法。”
蕭逸塵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什麼辦法?”
沐瑤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看著那氤氳的熱氣,才緩緩開口。
“一個能讓你,用最小的傷亡,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葭萌關的辦法。”
此話一出,蕭逸塵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荒謬。
他看著沐瑤,那種感覺,就像是聽到一個屠夫在教自己怎麼繡花。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沐瑤,我沒空陪你胡鬨。這是軍國大事,不是你的後宅遊戲。”
“胡鬨?”沐瑤笑了。
她站起身,繞過矮幾,走到蕭逸塵麵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蕭逸塵,我們打個賭,如何?”
“我若能幫你拿下葭萌關,從此以後,這支大軍的指揮權,你我一人一半。”
“若我做不到,”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自刎於陣前,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