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書眼裡的悲傷太過明顯,明顯到沈雲梔覺得刺眼,之前她媽媽也是這樣,隻有每天越來越悲傷的眼神,隻有逐漸垮掉的身體。
最後生命消逝,花心的丈夫得另娶他人,心愛的女兒被繼母逼得整容遠遁。
所有傷害她的人都在逍遙快活,所有她珍視的都被打壓傷害。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
沈雲梔越想越氣,直接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了阿書臉上。
阿書怔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沈雲梔,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長期的抑鬱已經讓他對於痛覺的感受大大的降低了。
他現在遲鈍的感受力也沒有辦法快速反應過來,沈雲梔為什麼會生氣,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安慰姐姐。
就隻能這樣呆呆的看著她,他和姐姐重逢之後,一直在讓自己保持一個很好的狀態,很好的接受治療,可是那些能量都是借來的,現在他的能量已經全部耗儘了,他沒有力量去維持之前的狀態了。
沈雲梔看著發呆的阿書,毫無辦法,最後隻能輕輕地拍了拍他,跟他說:“沒關係,睡覺吧。”
而另一邊的傅硯安,卻沒有那麼輕鬆,之前發現阿書對沈雲梔的親昵,幾乎第一時刻就派人去進行了調查。
而調查的結果卻讓他無比震驚,蘇傾,在精神病院和阿書交好的人,是蘇傾。
結合起現在阿書的態度,幾乎可以斷定沈雲梔就是蘇傾,那麼沈雲梔現在的孩子,那個五歲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難道在那個時候,阿書和蘇傾已經開始在交往了嗎?
又或者那個孩子是自己的?
突如其來的真相太過混亂,他感覺自己有很多東西都沒有理清楚,隻能繼續派人去進行調查。
在意識混亂的情況下收到的沈雲梔的消息,告知他阿書的事情,這無疑更加佐證了阿書和沈雲梔的感情。
傅硯安在和沈雲梔的聊天框裡,打上了你是蘇傾嗎?幾個字,打上又刪掉,刪掉又打上,持續了很久,最後也沒有發出去。
傅硯安幾乎一夜未眠,他清楚阿書現在住在沈雲梔家裡,也知道阿書對於沈雲梔的依賴。
他又翻出了之前偷拍蘇傾的那張照片,順著臉部的輪廓輕輕的摩挲,可是如果這樣,那麼他算什麼?
介入自己弟弟感情,無論從情感還是道德上來看,都讓傅硯安覺得無法接受。
就這樣,三個人各自懷著心事,麵對著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
沈雲梔在床上躺了半天,卻沒想到,一起床,自己愁了半天的麻煩沒有了。
打開門就看到了阿書亮晶晶的眼睛和燦爛的笑臉,讓沈雲梔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姐姐,我幫你請假了,我們金泰你去逛街吧。”阿書有些興奮的說著,沈雲梔又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也是不大好了。
昨天不是破碎崩潰的小可憐嗎?今天這個活力滿滿的小狗狗又是哪位?
“姐姐,我的病會有一些起伏。”阿書就看著沈雲梔揉眼睛,覺得是應該解釋一下。
自己的病會有一些情緒上的起伏,昨天幾乎進入到了最低穀,甚至影響了一些判斷力和反應力。
可是他的記憶還在,記得姐姐昨天很生氣,而今天自己的思維已經沒有那種滯澀感,已經能夠反應過來昨天姐姐為什麼生氣了。
想著今天要跟姐姐賠罪,就提早跟傅硯安請了假,並且準備好帶著姐姐去逛街。
而傅硯安收到阿書的消息之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年少時沒有來得及說住口的愛戀,在這一刻,重新變成了一個難題,擺在了他眼前。
當時蘇傾退學,他沒有去調查過,因為害怕她是為了躲避自己。
彆人說蘇傾已經死了,他也沒有去調查,因為害怕真的和彆人說的一樣。
現在,他也有些不敢去調查,她怕自己查到的全是她和自己弟弟的愛戀。
也怕當年弟弟病情惡化,是自己逼走了蘇傾。
現在想想,差不多就是那個事情,阿書的病情突然加重,那個時候家裡封窗封門,玻璃杯和瓷盤全都換成了鐵質的,尖銳的物品都被藏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因為自己,那他要怎麼辦?
在敷衍按糾結難受的時候,沈雲梔和阿書已經開始開開心心地購物了。
沈雲梔物欲一直不高,本來逛街也就是在商場裡散散步,可是今天跟著阿書走竟然找到了很多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商品,阿書再鼓勵她買下來,一不留神就買了不少。
“阿書,你不買東西嗎?”沈雲梔看了一眼阿書拎著的東西,基本全是自己的,他隻買了一條領帶。
“要買的,一會姐姐陪我定一個生日蛋糕吧!”阿書說得突然,沈雲梔在腦子裡麵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是誰的生日。
看著沈雲梔疑惑的臉,阿書才緩緩開口,就當是和過去告彆,把今天當作我的重生之日吧,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去折磨自己,那些我曾經害怕的東西,也不能夠再繼續侵擾我。
“好,我們定一個大大的蛋糕。”沈雲梔對此十分讚同,翻開手機開始找合適的蛋糕。
選擇了一會兒之後,決定定一個清新的小樹苗的圖案,寓意著新生活的開始。
把選好的圖案和尺寸發給店家之後,離取蛋糕還有一點時間,想著繼續逛一會兒,沒想到卻看到了獨自一人的傅硯安。
“傅總,您怎麼在這裡?”沈雲梔有些疑惑地問出聲。
“哦,想過來買點東西。”傅硯安看見阿書手上的東西明顯是女孩子的,語氣有些僵硬。
“正好,傅總,我為了紀念在我姐姐的幫助下重獲新生,定了一個生日蛋糕,不知道傅總方不方便一起過來吃呀?”阿書看著傅硯安的神色,有些了然。
他應該是知道姐姐的真實身份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弟弟永遠是弟弟,老公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