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茅草屋下的血戰早已結束,茅草屋也徹底淪為一片火海。
抬眼望去,茅草屋前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大堆屍體,認真數數的話共有八具,外加一條右臂。
很顯然,這些都是白淺陌的傑作。
剩下的三人早已經不知所蹤,茅草屋前的活人此刻就隻剩下白淺陌一個了。
不過看她的狀態,她也快死了……
白淺陌將右手的唐刀狠狠地插入到了屋子的立柱當中,憑借著嵌入式的固定方才艱難地站在原地。她的秀發披散著,上麵沾滿了血汙,頭上那頂白色的鴨舌帽早已經不知所蹤。
而她身後的茅草屋,早已變成一片火海,可她自己卻是一絲逃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要不是趕上在月夜戰鬥,在這麼狹小的地區麵對十一個人的圍追堵截,她必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血積刀柄,滑不可握。
白淺陌的手終究還是從刀柄上滑了下來,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火海中,昏迷不醒。
而距離此處數百丈的一處密林中,劫後餘生的台風三人瘋狂地喘著粗氣,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呆若木雞。
“媽的,那女人是人嗎?”顫抖著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台風心有餘悸道。
“母雞啊。”臉上繃帶已經被血水浸濕的婆羅影回應道,他的後背上有一道猙獰的血痕。
“台風大哥,薑崖團長將雲霧森林所有啟元凶徒聚集起來儘數交付於你,方促成了此次史無前例的圍剿行動。
可適才一戰,八人被殺,這是從未有過的慘敗,如果我們還是不能提著白淺陌的腦袋回去交差,有什麼顏麵去見薑崖團長索取剩下的報酬?!”郭三兒捂著齊根斷裂的右臂,瘋狂地叫嚷道。
“你們每個人都看到了,她活生生地殺死了八個人,她根本就不是人!”台風怔怔地回應道,現在白淺陌的凶悍還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劉五兒也被她宰了,一刀穿喉。”提到這個,郭三兒的眼神黯淡了許多,他們兄弟縱橫這雲霧森林這麼多年,沒想到會這樣一個結局。
他想要複仇,提著白淺陌的腦袋去祭奠劉五。可在號稱雲霧森林凶徒中啟元最強的台風的帶隊下,他們共十一人都是八死一傷的結局,他郭三兒又有什麼膽子去返回戰場割下敵人的頭顱呢?
“臨走前我們放了那麼多的火箭,一定能燒死她!”婆羅影惡狠狠道。
“況且我們還拿回了這個,這個就是證物。”台風咬了咬牙,此刻他正抓著一頂紅白色的鴨舌帽。
“等到明日,我們再去茅草屋看看吧,看看那個女人有沒有被燒死。若是見到她的屍骸,我們便以這鴨舌帽去邀功,若是見不到,諸位自求多福吧。”婆羅影歎了口氣道。
“也隻能如此了。”台風郭三二人都是點了點頭,隨即三人便一同離去了。
······
劇毒塚中,三天之期已到,康玄整個人的身體開始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首先,他感覺頭部嗡鳴、輕度針紮,怎麼晃頭也消除不掉,整個人暈乎乎的,有點想吐卻吐不出來,像刷手機連續刷了一整天。康玄表情皺得像一顆青澀的核桃,感覺整個人都浸在了電子設備的瘋狂輻射當中。
過了一天後,他感覺五臟開始有著強烈的灼燒感。口舌仿佛有瘡,嘴巴不敢劇烈活動。同時鼻子乾癢、發疼、似乎每呼吸一口氣都感到鼻腔很灼燒。
康玄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也腫了起來,而且乾癢得厲害,他還不能去抓,令得他十分崩潰。他的牙好像也出了問題,牙齦不知道怎麼得也紅腫起來了,上麵兒仿佛長了什麼東西一般。
最後,他感覺自己的耳朵也沒有逃過,強烈的癢癢感從裡麵傳出來。此刻,他真的希望自己沒有活在這世上,這種極致的病痛疊加他的勇氣隻有一次,下次打死金戈他也不想再經曆了。
這種恐怖的痛苦持續了整整一天方才褪去,接下來的體驗更令他恐懼。
他突然間感受不到全身的存在了。
強烈的麻痹感充斥在他的神經,大量的抑製性神經遞質牢牢地占據著突觸後膜上的受體,康玄腦海中的下遊神經元成片成片地持續受到抑製。
神經元膜電位被改變,神經元的電信號傳導也開始朝著一個可怕的方向進行。
全身癱瘓,用這樣一個詞來此時的康玄非常貼切。
也隻有這時候,康玄對身體健康這一詞彙的認識才達到頂峰。
健康真的太重要了,這是康玄這幾日飽受病痛折磨後得出的唯一真理。從今往後,他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恐懼感又持續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