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份確認了,那麼這對夫妻,緣何會雙雙慘死?
李值雲站在堂屋門口,嗅著從屋中傳來的絲絲血氣,傳喚來了鄰居王大娘夫婦。
“他們有孩子嗎?”
王大娘揉著圍裙,頗為痛心的說道:“有!可前年秋裡,摘野果摔死了……自打這事兒以後,兩口子三天兩頭的乾架,那小娥身上,就沒斷過傷。有時候打的狠了,俺們還得來拉架。良才那孩子啊,對外人還算客氣,就是在小娥麵前脾氣爆些。”
“從前打嗎?”
“也打,但打的少。”
王大娘的老伴兒搡了她一把,粗聲粗氣的說道:“小娥沒看好孩子,良才打她不是應該的麼?女人家的,連個娃都看不住,活該挨揍!”
王大娘啐了一口:“去!看孩子就是老娘們一個人的事啊?你也是個隻管下種的貨!良才整天在外頭賭,哪管過家裡?小娥一個人拉扯孩子容易麼?那天摘野果,孩子摔下山崖,良才還在賭坊裡鬼混呢!”
她越說越激動,圍裙被攥得皺巴巴的。
李值雲笑了笑,繼續問道:“那三月初二,上巳節的前一天呢?可有發生過什麼事,或者聽見什麼動靜?”
王大娘眯起了眼睛,皺紋在額頭上擠成一團,像是在翻找深藏的記憶。
她咂了咂嘴,慢悠悠地說道:“噝,三月初二啊。下半晌的時候,小娥好像出去了一趟。在此之前,她得兩三天沒出門了。自打孩子走後,一味的窩在家裡。等到了天擦黑,吃晚飯那會子,良才好像嫌棄飯不好,吼的跟打雷似的,說什麼‘你吃,你先吃,你敢吃我就吃’,再然後,小娥就哭了兩聲……那哭聲短促,就跟喘不上來氣兒似的,再後來就沒動靜了。”
嫌棄飯不好?
李值雲心下一動,轉頭看向了堂屋中的飯桌。
飯桌上的飯菜基本沒動,有一盤炒萵筍,一盤蒸茄子,還有兩碗白米粥。
放了四天了,萵筍變得蔫巴巴的,茄子凝成了一大坨,兩碗白米粥也漚成了漿糊。
米粥一碗喝了,一碗沒喝。
那夜驗屍房中,馮小蛾嘔出的食物,正是白米粥。
雖說飯菜簡單,可普通民戶能吃上白米,已經不錯了,斷然是不會嫌棄的。大把的人,還在吃喇嗓子眼兒的高粱米。
那麼蓋良才,為何會吼出這句話?
你吃,你先吃,你敢吃我就吃。
這個“敢”字,十分玄妙。
這句話要表達的意思是,你吃了,我就吃。要達成的目的是,你先吃。
為什麼一定要馮小娥先吃?
再者說,夫妻倆吃頓飯,有什麼敢不敢的呢?除非是,蓋良才知道這頓飯不能吃!吃了會鬨肚子,甚至有毒!
所以他吼叫著,是在強迫馮小娥試毒!甚至就是為了把她逼死!泄憤!
而馮小娥的直接死因,正為中毒!至於斬首分屍,那是死後的事情了。
這不是單純的爭吵,更是一場生死較量。
“仵作,去驗,確認下飯食中有無毒物。”
羅仵作領命而去,在等待答案的時間裡,李值雲繼續向王大娘征集有力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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