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天已經熱起來了。光是坐在那裡,就能往外滲出薄薄的汗珠子。
冰台司在南城茶樓小聚,沈副司走進包間的時候,人已經笑成了二傻子。
他名叫沈悅,聽名字就是個野馬活潑的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剛才有倆人叼著個葫蘆,跟練鐵牙神功似的往醫館裡走。我還當是咋了呢,湊近一瞧,原來是把舌頭伸進了酒葫蘆裡,取不出來了。”
“啊?”
李值雲嗆了一下,差點噴了茶:“當真有如此滑稽之事?”
“那可不,”沈悅漲著鼻孔,指向樓下,“你不信就下去瞧瞧,一群人跟著呢!”
宋培接過話來:“我反正是不信,既然能伸得進去,就能拔得出來。”
李值雲斜過眸子,看著宋培:“要不,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宋培即刻喚來茶樓使女,拿了一個酒葫蘆過來。
沈悅在一旁哈哈大笑:“司台真壞呀,叫旁人試,自己不試。”
宋培嗐了一聲,“我跟司台一樣,對萬事萬物的真相有著非同一般的癡迷!隻有實踐過後,方知真假!”
說著,就把舌頭一吐,大大咧咧的試了起來。
在放鬆的狀態下,舌頭是伸不進去的。隻有伸長了,繃緊了,變成舌頭尖尖,才可以伸進去。
第一次伸,“出來了。”
第二次伸,“嘿,又出來了吧,都是騙人的。”
這人也是玩心大,試了兩下還不過癮,就試了第三下,結果,真的拔出不來了……
宋培一驚,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包間裡也哄地一聲,傳出了爆鳴般的尖笑,好像老母雞炸了窩!
宋培捧著酒葫蘆,滿臉痛苦,嗚嗚啦啦的喊道:“救我!救我!快救我啊!”
所有人笑瘋了,根本停不下來,
等笑到滿臉是淚,腸子肚子都要震爛的時候,李值雲才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這茶也彆吃了,還是先把他送到醫館去吧。”
一行人便帶著宋培,迎著路人的注目禮,齜牙咧嘴的給他送到了最近的醫館。
進門一看,那個身穿醫袍的人居然是個熟麵孔,
“咦,原來是蘇郎中啊,你搬到這裡來了?”
李值雲高興的很,上回辦完了大理寺交待的差事後再回到南香鎮,已然是人去屋空。裡正說,連夜搬的家,連個招呼都沒打。
時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嫻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看著這場麵無奈的笑了一笑:“怎麼又來一個呀?你們的好奇心也忒重了,怎麼就那麼不信邪呢?”
“這是第幾個了?”
“第二十五個,昨兒還有八個。”蘇嫻一邊用壓舌板取葫蘆,一邊說道:“這舌頭啊,軟筋軟肉的,來來回回的伸到葫蘆裡,就把裡頭的氣兒吸乾了。原理跟拔火罐似的,肯定取不出來了呀。”
宋培欲哭無淚,含糊不清的說道:“現在不是知道了麼,不是知道了麼。”
哄笑聲中,小豌豆從後院躥了出來,“李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呀?上回你說下山前來找我,硬是沒等著人!”
李值雲目光柔和的看向小豌豆,捏了捏她嘟起來的小嘴巴,“快看呀,都能拴頭小驢了。姐姐不是故意爽約,而是臨時有事,才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嗯……”李值雲歪起腦袋,“那為了補償我們小可愛,姐姐請你吃果子冰怎麼樣?”
“好耶!”小豌豆一蹦三尺高。
當又涼又甜的果子冰送入口中,李值雲冷不丁瞥見了路邊葫蘆店的告示牌——【警告!請不要把舌頭反反複複的伸進酒葫蘆裡,否則取不出來!】
看著那青澀的字體,李值雲登時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再看看醫館,就在葫蘆店隔壁。
她臉色一變,眼睛裡有火苗躥騰,“小豌豆!這是不是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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