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豌豆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怪不得襖祠的信眾那麼多,原來真的在憐貧濟苦。”
柳三娘道:“沒錯,不管布施多少,總算是有。”
小豌豆故作好奇的問道:“那像王姑娘這樣的千金小姐,是怎樣知道襖祠的?”
柳三娘道:“襖祠裡頭,會有人通過不同的門道,組織善客們前來樂捐。捐出的財物,一應交由長老保管,再按照不同情況,分發下來。”
原來,不是一對一的接濟。
那麼,線索中的漢津人,應該不是受助於王玉衡的幫扶對象。
小豌豆思路一轉,方向問道:“那善客們多嗎?常來的都有誰?”
既然他們兩個是朋友,一定會在某個方麵誌趣相投。
柳三娘想了想,慢生生的說道:“還行,有的來一回,有的來兩回,這都不一定的。不過王姑娘算是來的勤的,差不多一個月一次吧。”
“那她每回是自己來?還是和朋友一起?”
“基本上,是帶著丫鬟過來,唯獨去年吧,她帶著一個小孩來過一次。”
“小孩?”小豌豆和李值雲麵麵相覷,“她不是未出閣嗎?哪裡來的小孩?”
柳三娘擺了擺手,端起瓦盆去喂爬蟲:“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親友家的。”
“男娃女娃?多大了?”
“五六歲吧,是個男娃。”
聽到此話,師徒倆又對視了一眼。
王玉衡去年不過十五歲,那麼,是不可能生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的。
柳三娘洗了洗手,背起竹簍:“好了,不和你們閒聊了。我得抓緊給人送貨,再去找你們的小烏龜。哦,對了,若有緊急情況,上哪裡去尋你們?”
李值雲給柳三娘留了個羅仵作家的地址,這便起身作彆。隨後,師徒倆身子一撞一撞的,晃悠在了悠長深邃的小巷裡頭。
“怎麼冷不丁的,又蹦出一個小孩呢?咱們得來的線索,全是碎片,根本連不成一條線。”
“是呀。”李值雲看著天際銀灰色的雲團,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大雪。
原以為,王玉衡是那個漢津人的恩人。受其資助,萌動愛意,適才為愛而戰,做下這曠世之舉來。
因此,才第一時間尋到這柳三娘處。
不成想,非但漢津人沒問出來,還從天而降了一個小孩。
當真是令人頭大啊!
罷了罷了,等到逢五的日子,襖祠有集會,再去查問吧。
小豌豆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師父:“師父,一個男人,真的會因為一個女人對他有恩,就愛上她嗎?可姑姑說,不會,他們隻會去找,更加讓他們欲火焚身的。”
李值雲大笑,隨後揉了揉小孩腦瓜:“分情況吧,但絕大多數時候,你姑姑是正確的。”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師父這樣跟你說吧,去卦攤算姻緣的,九成八都是女子。你就知,這人數稀微了。”
“天呀,那真的是比鬼還少。”
小豌豆有點驚訝,隨即壞兮兮的挽住師父道:“那師父戀愛過嗎?”
李值雲斜眸看她:“不告訴你。”
小豌豆嚼起嘴來咿咿咿:“還不告訴我呢,誰都知道,徐少卿喜歡你,那麼師父可有此意?”
這崽子說話的時候,還眨巴眼睛,當真是可惡喔。
於是狠狠掐住小臉蛋:“敢造師父的謠,是不是屁股又癢癢了?”
木有木有,崽子擺手。
可剛回到冰台司,就見觀南候在衙中,“李司台,您怎麼才回來呢?公子說,今晚約你去鳳鳴閣看戲呢。”
“不去,”李值雲直接拒絕。
觀南小聲:“順便查案。”
順便查案啊,順便查案行,“今天晚了吧,戲都恐怕開場了,不如明日。”
觀南笑了:“成,明天下值時分,公子親自來接。”然後,他又怕李值雲尷尬,就隨口添了一句,“要是擱不下小豌豆,就一起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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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值雲點頭,又問他梁王府的幾個活口,都交待的怎麼樣了。
觀南道:“梁王府的大火,是先從後殿燒起的,再加上前番的詛咒,公子斷定沒有如此巧合之事,定是有人刻意縱火。不過當下,幾個活口的嫌疑已經暫時排除了。對了,火起之前,正是鳳鳴閣的戲子們前來王府獻藝。所以,公子懷疑縱火者出自戲班,這才有了請您看戲之說。”
聽了這話,李值雲適才鬆弛下來:“原來如此,竟不早說。另外,城隍廟那廂有線索了嗎?時至今日,剛好三天。”
觀南的神色,不禁陷入了一種迷惘之中:“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線索。聽罷之後,連公子都更加迷惑了。”
“你儘管說來。”
“城隍廟的一個道士說,在發現血鬥篷的當天上午,曾在竹林裡看到過一個小孩。”
“一個小孩?”李值雲雙目大睜,“是不是一個男孩,五六歲大?”
觀南也睜大眼睛:“您怎麼知道?”
李值雲這便把今日的情況和探得的線索,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觀南。
觀南聽罷,一口白牙都咧開了:“我的天!您這麼一說,這條線索倒成最具價值的了!”
李值雲目色微凝:“若說小孩作案,顯得有些離譜,也不符合先前推測的作案動機。可若說不是小孩作案,似乎也跟他脫不了乾係……對了,那個道士還說了什麼?”
“公子問過了,可有看清那孩子的樣貌。這道士隻說,原以為是香客的孩子,或是附近街坊跑來廟裡玩的,所以就沒有多加留意。而且那天上午,竹林裡有霧,竹子也一杆一杆的,擋住視線了。所以就看的不夠真切,隻知道是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其身高,約莫到您大腿這裡。”
李值雲略一點頭:“成,你先回去稟話吧。”
帶著沉思,李值雲慢慢的步入衙中,身影在地上拉出了好長的影子。
她突然想到了縫頭鋪卷宗裡的一段話——作坊內,除劉巧手師徒三人的鞋印外,隻有一串女子走出室內的鞋印,沒有走入室內的。室內為砂漿地板,表麵粗糙,以至鞋印多為殘缺、並且痕跡模糊、邊緣不整。僅能粗略估算,腳長在六寸左右,無從辨認更多細節。
李值雲渾身的血液瞬時衝上腦門,腳長六寸,這不正是小孩的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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