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時間從不會為人的思緒所困,一刻不停地嘀嗒嘀嗒的流逝著,逐漸接近午夜。這兩天護士查房提前了一個半小時,檢查過後,衛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計劃著今後的出路,由於怕被一旁的小鐘看出端倪,把被子拉高遮住了臉。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衛霄腦海中閃現,又被一一否定,現實中去做某些事太難了,何況他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根本無法與國家機器去抗衡。由於敵我雙方的力量太過玄虛,他的反抗會顯得相當乏力,衛霄不知該怎麼辦,又不得不去想,他不願做什麼「喜多納高山靈童」的傀儡。為國家做事,他沒那麼高大的情操,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活得如此小心翼翼,衛霄不想,也不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要任由他人在自己脖子上栓根繩子。衛霄情緒消極地思考著,使得自己腦袋愈加發沉緩緩睡去。
哢嗒呱啦!
有聲音?好像是鋼筋舊床架發出的音色,原因是床上的病人翻身使得支架磨蹭從而引發的聲響。但是,這個病房裡,除了自己,和昏迷不醒的慧蓮與聞君耀三人,還有誰躺在病床上呢?想到此處已經閉上雙眸半夢半醒間的衛霄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衛霄方欲傾耳細聽,聲音又不見了,陷入片刻前滿室寂靜的樣子。等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衛霄以為是自己聽差了,剛才是心理作用,由於這些天元稹,魯尚軍等人給自己的壓力太大所致。沒想,將要閉眼之際,室內再次響起細碎的音色。
唦——唦——嘶……
這是什麼聲音啊?怎麼那麼輕,根本聽不分明。好像是從腳後跟處,也就是聞君耀躺著的病床那邊傳來的。衛霄重生以來,也許是佛經念多了吧,他的聽覺越來越好,房間裡的音色明明很微弱,但他卻聽得分明,一下子把即將進入夢鄉的衛霄給震醒了,已經閉合的眼皮猛然掀開,清明的眼神中帶著驚悚之色。
因為往常,房間裡總留著監視的人,所以儘管衛霄臉上纏著紗布,但仍是喜歡把薄被遮住臉,避免他人看清自己眼中的神色。不管是警察,還是魯尚軍、元稹等人都沒有刻意製止過他的這個習慣。畢竟,在對方眼中,他是小孩,還是個飽受驚嚇,險些慘死在沈家大宅滅門案中的孩子。
結果,到了醫院又遇上更多奇怪的事,一直被警察看守著不能出房間不說,家長聞君耀來醫院探望,居然和之前沈家大案中送來的保鏢一樣,開始昏迷不醒。聞君耀是誰?他在彆人眼中是衛霄,或者說是聞天傲的生父,親身父親忽然在自己麵前醒不過來了,對一個剛失去母親的小孩子來說是多麼得可怕,再聰明的孩子隻怕都會覺得恐懼。何況,接連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事,彆說還在讀托兒所的五歲幼兒了,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疏解心緒。衛霄而今每日小心翼翼的樣子,在他人眼底不僅不奇怪,而是本來就該如此的模樣。
若是衛霄再年長一些,做出這般躲閃的舉動,或許有心人會多想,覺得當事人在躲避什麼,怕人從他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因此才用被子遮擋表情。但如今他還小,靦腆一些在彆人麵前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至少,在沒有證實他是奪舍者之前,無人能刻意指責一個受了多番驚嚇的小孩子。
某些事,做的多了就習慣成自然了。所以,即使是熄燈之後,衛霄依然沒有更改以被遮麵的慣習,這麼一來,雖說能聽到房內的聲音,卻無法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衛霄怕此時自己掀開被子,或是轉身偷看,隻要弄出一點聲響,皆會引起對方的注意,把自己陷入危機之中。因此,隻能傾耳細聽,一邊腹誹房內留守的小鐘,不知道仍像當初聞君耀,慧蓮離開房間那樣熟睡不醒,一點都聽不到房內的動靜,還是警醒著,為了知道後續發展而故意裝睡。
唦——嘶唦……啪嗒!
聽起
來好像是走路的聲音?衛霄抿著唇反複斟酌比較著,但是,對方走得很慢,仿佛是拖著腳走路,而且沒有穿鞋,赤腳走在水泥地上。因為被子遮罩著腦袋,聲音又輕,一時間實在難以分辨。直到聽見房門開啟的響聲,衛霄才確定先前一係列的聲音,確實是有人從床上起來走出房間,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走得那麼慢,而那人離開前究竟在做什麼?
是怕小鐘發現,所以停停頓頓偷摸地走,還是有其他原因?衛霄不敢馬上轉身,或是探出腦袋查看,一怕小鐘察覺到他沒睡,也怕剛剛發出聲音的人是在演戲,其實對方沒走出房間,開門是試探房內有沒有人醒著裝睡從而迷惑自己。
衛霄轉著眼珠回想,自己睡覺前,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關燈前,仔細檢查過房間。當時,隻有四個人,昏迷的聞君耀和慧蓮,做為警衛的保護人,也是看守者的小鐘,還有自己這個或許是受害人,亦是嫌疑犯的病患。原本,魯尚軍、元稹他們找上門之後,每天晚上病房內的守衛增加了一個,不是元稹他們這邊的人,就是魯尚軍的手下。當然,這隻是房間裡麵的人數,衛霄不用猜也明白,門外守著的,遠遠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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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晚飯後魯尚軍和元稹等人一直沒出現。不僅如此,似乎連原本守在門外的人,也被叫走了。衛霄明白,對方肯定要做些什麼,或許是為了解決元墨紋等人昏迷不醒的問題,也有針對自己的可能,但衛霄以為,「喜多納高山靈童」的名頭雖響,卻還沒能得到證實,醫院內那麼多人昏迷著不說,這些患者還與沈家滅門案有關聯,在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之前,想必元稹他們未必有時間盯著自己。
另外,衛霄心道,田國慶等人在魯尚軍來之後,就比較被動。除了留著小鐘這個眼線在他的病房內做護衛,一般兩到三天才來查探一次,逗留的時間也比較短,好似怕自己的行為影響了魯尚軍等人做事一般,隻是反複叮囑小鐘好好照顧他,其他的事衛霄一無所知。這兩天對方沒來,衛霄亦沒覺得奇怪,隻是不曉得那些查案的警察有沒有同魯尚軍他們聯手……
衛霄傾聽著腳步逐漸遠去的聲音,一邊想著事邊數數,等數到兩百後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緊貼著床單麵朝房門處,沉下心稍等片刻,方輕巧地拉開遮在腦袋上的薄被,微啟眼簾。
房門確實開著,留有很小的一條縫隙沒合上,衛霄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原因沒關上房門,一時也猜不出來。之前聽腳步聲,雖然不敢一口咬定,但衛霄以為十有八九人是走出去了,與當初慧蓮,聞君耀半夜悄悄離開病房下樓一樣。那麼,這回又是誰呢?總不會是聞君耀,或者慧蓮回來後又出去吧?還是真的有人躲在病房裡,而自己卻蒙在鼓中?
衛霄不知想到什麼,隨即又搖了搖頭。他把眼光瞥向房門旁側的躺椅,透過門縫中泄露的光線,看到躺在其上的小鐘低頭熟睡的樣子,與之前那次午夜離房事件時簡直一模一樣。如果對方不是裝的,那眼下肯定又陷入了之前的狀況——亦就是說,現實世界再次與靈異空間重疊了。
為什麼會這樣?振新醫院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還是因為要救人,所以元稹他們刻意為之,促使兩個界麵相連,還是由於某些特殊原因,比如在特定的時間點,曾經的異域與真實存在的醫院磁場交彙了?衛霄想不通,但此時有個令他非常心動的問題浮上了台麵,眼下監視他的人不是離開,就是睡著了,正是逃跑的最佳時機,他是走是留?
衛霄不經意地蹙起眉梢,須臾間難以抉擇。這是個非常嚴肅的選擇題,關係到自己今後的生活,甚至可以說是如何去生存的問題。他才五歲,這麼小的孩子靠什麼養活自己?雖說而今還沒有手機,移動電話之類的報警係統,擁有照相機的人也不多,更彆提攝像機和馬路四野的路裝攝像頭了,隻要小心一些
,衛霄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可以安全離開。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魯尚軍,元稹他們在人海中找過幾波而失意後,再慢慢想其他。
衛霄深知,此時不是個好契機,因為身上有傷還沒有痊愈。再者,身無分文,連一身衣服和一雙鞋子都沒有,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麼?甚至,能不能走得了,都是個問題,因為機會出現的太突然了,他還沒想到可行的辦法。畢竟,要完完全全的離開振新醫院,有個「大難題」,就是怎麼在兩界醫院異空間相連之際,用自己的肉身離開?
上次跟蹤聞君耀、慧蓮,在樓下直接進了夾在異縫中的詭界內,之後好容易才逃出生天。衛霄默默搖頭,抬眸望了眼微微開啟的房門,他不知道如若這次走出門,會不會被送入異界,又一次去麵臨那個到處是行屍走肉的恐怖畫麵。但衛霄明白,這是沒辦法的,躲也未必躲得開。隻要你想下樓,想要離開醫院,那麼就避不開那個同醫院相交的異界空間。又因為元稹,魯尚軍的出現,而不得不借此離開。或許,衛霄對自己說,他隻有這一次逃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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