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毫無反應，臉色蒼白，女人緊張地伸出手指，從杯中點了點兒水，均勻地抹在了男孩的嘴唇上。
可能是水的滋潤，喚醒了男孩身體的機能，不由自主的，這個名叫陽陽的孩子咂了咂嘴，眉頭緊皺，總算是有了反應。
女人大喜，連忙繼續重複著沾水的動作，幾次過後，陽陽總算是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媽媽——”
陽陽的聲音嘶啞且微弱，但求生的意識還是讓他張開了最，祈求著更多的水。
“水，水——”
“水來了，水來了。”
女人喜極而泣，她將杯子遞到陽陽嘴邊，陽陽從最開始的抿，到逐漸可以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杯很快就要見底了。
可陽陽這時候卻停下來了，他的臉上滿是意猶未儘，眼神裡充滿了渴望。可他還是輕聲說道：
“媽媽，你喝。”
女人的眼淚不住地流，她搖搖頭。
“媽不喝，陽陽喝。”
叫陽陽的小男孩搖搖頭，擠出了一個微笑。
“媽媽喝，陽陽不喝了。”
“沒事兒，媽媽有錢，媽媽可以再買一杯，陽陽不怕，喝吧。”
聽到女人這樣說，陽陽才敢捧著那杯水，如同久旱逢甘雨的土地一般，一飲一啄，甚至連紙杯壁上的水珠都舔的乾乾淨淨。
女人欣慰地摸了摸陽陽的頭，而後放下男孩，拿著紙杯，又去飲水機那裡準備接水。可當她剛觸碰到飲水機，便聽見“滴滴滴滴”的警報聲，從飲水機發出來。
女人一愣，迅速收回手。
“女士，第二杯水您還沒有買單喲。”
蔣珍笑嘻嘻地看著女人，心裡忍不住對自己這間破舊的小超市豎起了大拇指。
這安保措施真不錯嘛，
很智能啊，給她省了不少事兒。
女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連忙把卡遞了過去，又刷了2積分後，這才又去接了滿滿一杯水。
自己喝了半杯，女人又給了男孩半杯，母子倆這才仿佛緩過神來。
叫陽陽的男孩看樣子被女人保護得很好，雖然身體看上去十分瘦弱，可眼神卻異常純粹。
他好奇地打量著整間屋子，又將目光放在了站在櫃台後，滿麵春風的蔣珍臉上，小臉呆住，嘴裡止不住喃喃：
“仙女姐姐...“
蔣珍嘴一咧，頓時就樂開了花。
也不怪陽陽這樣說蔣珍，在末世生活的這麼幾年，大部分人吃不飽穿不暖，無論男人女人，個個都瘦的沒有人樣，顴骨突出眼眶深陷，皮膚也是乾枯得不行。
而蔣珍，白嫩的肌膚和豆腐一樣，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水靈靈地眨著。長頭發深黑濃密，帶著點微微的弧度，十根手指也如同玉蔥一般，纖細修長，和末世裡的人完全就是兩個模樣。
而末世裡的人，哪兒還有實力開這麼一家超市，有這麼好喝的水？也難怪小孩會把她認成仙女。
聽了兒子的話，女人這才開始打量起蔣珍來，看了半晌，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開始對著蔣珍磕頭。
“謝謝女菩薩，謝謝女菩薩，救我和我兒子一條命！”
蔣珍嚇了一跳，連忙將女人扶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我就是個開超市的，你給我錢我給你貨，這不是很正常嘛。”
這在末世之前確實很正常，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現在，卻是做慈善一般。
女人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止不住湧出的淚水。
“老板您不用說，我和孩子一輩子都會記得您的恩情的。”
至於嗎？
隻是一杯水而已，外麵已經過得這麼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