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華念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看著三人瞬間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愕然搖頭,提高聲音對著門外喊道:“喂!藍兄弟!千辭山深處有上古凶獸盤踞,毒瘴彌漫,千萬要多加小心啊!”
可惜,他的提醒似乎並未傳進已然遠去的藍諦耳中。
他收回目光,看向仍留在座位上,但神色間也透出凝重與了然之色的羽辛,苦笑道:“羽辛老弟,你這幾位南山朋友……性子未免也太急了些吧?那蘭斷淵豈是善地,為了一個未必屬實的傳聞,何至於此?”
羽辛緩緩站起身,他胸前的傷口仍在作痛,但眼神卻異常清明。他望著藍諦消失的方向,沉聲道:“他不是性子急,而是那‘妖紅之花’……對他而言,意義非凡,關乎性命或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承諾。”
北華念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原來如此”的神情,帶著幾分自以為是的猜測,壓低聲音道:“哦?莫非……他也是想去爭奪那妖紅之花,借此機會討好你們南山那位未來的炎主,以求個前程?”他覺得自己猜到了藍諦如此急切的原因。
羽辛轉過頭,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石破天驚的力量,直視北華念,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
“不。”
“準確地說……”
“他就是你口中那位,南山未來的炎主。”
“他就是那位,身負雙星命格的候選人——藍諦。”
“你……你是說……?!”
北華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瞳孔放大到極致,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掉落在桌麵上,溫熱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衣襟也渾然不覺。
他張著嘴,腦海中閃過藍諦那年輕卻沉穩的麵容,那聽聞“雙星之子”和“妖紅之花”時的劇烈反應……所有線索瞬間串聯起來,化作一股巨大的驚駭席卷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萬萬沒想到,剛才與他同桌飲茶、平靜交談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那個攪動風雲、引得無數人前往蘭斷淵的正主!
而此刻,藍諦的身影早已融入北方的天際,朝著那片危機四伏的絕地,義無反顧地奔赴而去。
一場圍繞“妖紅之花”與雙星之子的更大風暴,即將在蘭斷淵上演。
【青丘城】,西山皇城內。
巍峨而陰森的宮殿內,繚繞著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空氣仿佛都因那王座之上存在的威壓而凝固。
突然,一陣倉惶淩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死寂。
隻見諸霍披頭散發,官袍破碎不堪,上麵沾滿了乾涸的血跡和逃竄時沾染的泥汙。
他雙臂軟軟地垂在身側,手腕處被洞穿的傷口雖然簡單包紮過,但依舊在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血水,每動一下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他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入大殿,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板上,因為恐懼和劇痛,身體抑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黑……黑王大人!不……不好了!”諸霍的聲音嘶啞尖銳,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懼與刻意渲染的恐慌,他幾乎是泣聲喊道,“虞山……虞山發生大規模叛亂!白曬和馬腹那兩個賤奴首領,不知如何掙脫了禁錮,他們……他們聯合了南山的蠻人族,裡應外合,發動了突襲!丘……丘王大人他……他……”
他仿佛悲痛欲絕,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伏低身體,額頭緊緊貼著地麵。
塗山東暮厲聲問道:“塗山禾他怎麼了?”
“丘王大人……被他們殘忍殺害了!小的……小的拚死力戰,身受重傷,才……才僥幸從那片煉獄中殺出一條血路,特來向黑王大人您報信啊!”
他的話語半真半假,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忠勇護主、力戰不屈的形象。
轟——!
聞言殿內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一股宛如實質的恐怖威壓如同火山噴發般從王座之上轟然降臨!
整個大殿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如山,牆壁上的燈火劇烈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