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搖頭,常思過若無其事走上前,撿取敵騎掉落地上的獵弓和箭壺箭矢。
又快速收刮幾具屍體上攜帶的銀錢,和用得上的乾糧皮壺等物品。
摸屍收集戰利品,他做得純熟至極,是黑娃以前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可惜皮甲腰牌武器,還有幾匹戰馬不能要了,他用不著再拿這些東西換功勞換酒肉吃。
紮束停當,拔出重刀,把擋他去路的臂粗珊欄劈出一個五尺大的缺口,閃身鑽進去,朝下方積雪的壕溝縱身一跳,“咚”,落到兩丈餘深的溝底。
涉雪迅速奔過五丈寬的壕溝,用重刀輕鬆在凍得硬邦邦結冰的泥土壁上,戳出幾處落腳泥坑,手腳並用,翻身攀爬上壕溝,頭也不回往黑夜中跑去。
跑出十數步,突然想起什麼,停步揮刀,對著左肩棉袍一削。
切去柯繁留在他肩頭不知啥玩意做下的印記,此去天大地大,他再也犯不著與他接觸到的第一個煉體士勾心鬥角。
棉布碎片飛起在寒空中,幾絲棉絮隨風打旋卷走。
一行步伐距離極大足跡,在雪地裡往南方孤零零延伸,後方是殺聲火焰慘叫交織,仿若人間地獄景象。
深灰色天邊泛起魚肚白亮光,刮一夜的狂風,也停歇下來。
常思過一氣奔出軍營屯田範圍,跑出十餘裡。
天光蒙蒙亮,視野前方出現稀疏的約兩三尺高灌木叢,被厚雪堆砌成冰雪一色,在晨曦中泛著天空的幽藍,再有三四十裡,他將跑出荒原地帶,進入能夠藏身的丘陵山區。
停下腳步,回首朝後方看去。
“嘣”,熟悉的弓弦聲,響徹在空寂冰寒的晨風中。
有人偷襲!
常思過腳下隨意往左跨出一步,同時順手摘下腰間弓囊中的獵弓。
嘴角掛一絲冷漠譏誚,他從弓弦聲中分辨出是幾乎重疊的兩響,偷襲他的是兩個人,很狡猾故意同時放箭,用以迷惑他的判斷,而且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在他鬆懈回頭的瞬間,換一個經驗老到的老卒,可能都會上當,命喪其中陰險一箭之下。
“嗖”“嗖”,兩支箭矢從他身側交叉,斜掠去射向空中。
右手放開扶著的刀柄,常思過反手從背後箭壺取箭,略微扭身,對著右前三十步外一處覆雪灌木叢搭箭射去,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幾乎是剛躲過偷襲,他的反擊馬上便至。
十數丈內,他可以憑著比尋常人更靈敏的聽覺,加上長時間生死搏殺,練就的戰鬥本能,判斷出攻擊發起位置,何況那處灌木前,還殘留著震顫飄飛的雪粉。
如此明顯破綻,還用得著猶豫嗎?
“嘭”,冰雪覆蓋的灌木叢爆開,雪粉衝天揚起。
一聲慘叫,一道披著白色袍服的身影,胸口插著一支利箭朝後翻滾倒去。
點點猩紅灑落雪麵,宛如盛開的梅花瓣,在晨曦中刺目而妖豔。
“蠻子厲害,一起對付他。”
一聲厲吼,其它灌木叢先後閃出九道白色身影。
或借助灌木掩護半蹲,或站起身,或跑動,呈半扇形與取箭在手的常思過展開激烈對射,清寒晨風中,弓弦聲響起連片,間或夾一兩聲慘叫,和身體騰空拋在雪地的沉悶噗通聲。
常思過不停左右移步,往側後呈不規則跑動,拉開與對麵敵人的距離。
偶爾擰動下身軀,閃避橫飛的箭矢。
他箭無虛發,每一箭力道大得出奇,穿透敵人皮甲能射個對穿,箭箭奪命。
待得對麵追擊的北戎武士發現不對時候,已經隻剩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