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人就臨時改變的計劃,進行全盤探討溝通,困難、危險都提出來,包括如何撤退逃生,全部拿出來商議,除了不涉及“生意人”是誰。
待得兩人計定,天已經黑透,常思過基本上做到了心中有數,他也想借此出點功績,方便以後在軍營中混,否則費這麼多腦子乾嘛?
隨即摸黑下山,安學倫當先警惕探路,常思過落後十丈,持弓潛行。
天空洋洋灑灑下起了雪粒,山間寒風呼嘯,一陣緊似一陣。
安學倫前兩天探了三次敵營,對北戎修者外圍的安排布置,摸得很是清楚。
沿著山溝低穀,多繞遠路,花了近兩個時辰,一路順利出現在四荒城往北二十裡外,鵝毛大雪隨風飛舞,漫天落下,兩人一頭一身的雪,也不抖去,就這樣伏在雪地,渾身皆白,若兩處雪堆。
遠處有一片隱約燈火,照得那方天空比其它方向明亮。
雪落沙沙聲中,尤顯萬籟俱寂,殺機四伏。
“兄弟,今晚是老天爺助我們成事,這雪下得好哇。你在此稍等,時間還早,我去前方轉轉,給你弄壺箭矢,再搞兩套士卒衣服,方便咱們等下行事,待會若是有北戎修者追殺,你配合老哥收拾那些狗娘養的。”
見識過黑娃出神入化箭術,以及射殺修者的威力,安學倫頗有信心地做此安排,他也想趁機再撈幾塊腰牌,多賺點功績,才不枉這些天在刀尖上生死蹦躂。
他突破到了固本境巔峰,需要多賺點家底,為晉級到三劫晶骨境做準備。
“行,老哥你小心,我在這附近做四個雪堆,你等下見到,便知我躲在最右邊的雪堆,免得跑錯了。”
聽話知音,常思過懂得起安學倫的意思,沒有拒絕。
他也考慮去摸暗哨,有經驗豐富的安學倫代勞,便落得輕鬆在後麵壓陣打配合。
“還是老弟你懂我。前兩次我做賊一般,被那些兔崽子攆得上天入地,每次都要糾纏大半夜才能擺脫,今晚要好生活動下筋骨,出口心中惡氣。”
安學倫說著弓身朝前跑去,三兩息,便消失在黑暗中。
以常思過的修為,灌注真元進入雙眼,在如此昏暗暴雪夜裡,勉強能視物十餘丈,卻不能太持久,否則眼睛酸澀難耐。
他把手中的獵弓插進弓囊,動手堆雪,壘出四個半人高的雪堆,每個相隔約十丈,一字排開,這樣即使安學倫在黑夜中跑偏些,也知道到了地頭。
蹲在最右邊的雪堆後,常思過緩緩調息,抵禦長時間的寒氣侵襲。
又過了約一炷香時間,見前方黑暗中始終沒有動靜。
常思過稍感放心,安學倫不是莽撞匹夫,口中說得輕鬆,真正做起來,還是很謹慎不怕多耗時間,這樣好。
閒著無聊,常思過盯著他剛剛堆雪留下的足印,漸漸被大雪覆蓋得隻剩淺淺痕跡,形狀大小,與皮卷上的塗鴉腳印,有那麼幾分相似,不由使他想得有些入神。
腦海中那三個一直時隱時現的光字,突然化作璀璨光點。
光點四散飛開,拖拽細細漂亮的尾焰,再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聚合成一個個交織的光芒腳印,就像是在泥濘地上跋涉走過,一步一步,緩緩往黑暗中延伸。
虛幻而靈動,神秘且炫目。
“咫尺譜”三字的奇異變化,第一時間,驚動了愣神中的常思過。
“……這是,步法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