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劫後餘生,陡然看到熟人的驚喜。
老穆身後,跟著數十名額頭有刺印的士卒。
易尚延回頭瞥了一眼,隻是一個夥長,不甚在意,腳下朝上快速躍去。
常思過笑著往城頭方向指了指,叫道:“小心啊!老穆。”
沒想到在北城還能碰到一個熟人,還以為老穆隨著前哨左尉,分配到一起呢,原來是打亂了,以夥為隊伍,分到各城牆協助防守。
揚了揚手,示意現在不是說話時候,緊追著往城頭上方跑了。
穆雙全看著一步跨出非常人步伐的那個矯健魁梧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黑老鱉沒享到福啊,死得早了點,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傻乎乎一棍子砸不出個屁來,隻會練功的憨頭,變了個人似的能說會寫,成了軍中人人羨慕的煉體士。
他猜測是黑老鱉的死,給黑娃刺激太大,才讓黑娃發狂了一樣突破的。
當日回程路上,就感覺黑娃有些古怪,特彆是在接受田大人問話時候,黑娃的表現還嚇出他一身冷汗,他當時一門心思都在加官升職興奮頭上,沒冷靜下來仔細想想……
“夥長,那位老爺,你朋友啊?”
身邊一個滿臉橫肉漢子,扯了扯穆雙全袖子,低聲諂笑討好問道。
穆雙全收起看向上方的目光,以及眼中的一絲遺憾,在下屬什長跟前,他笑得很囂張得意:“那是啊。當初我與他,可是一個鍋裡攪食吃的袍澤,一起出生入死三年,你說是不是朋友?他叫我老穆呢。”
“啊,真的?那位老爺看著年紀不大,額頭上……嘿嘿,怎麼會與咱們是一路人?”
“當然真的,他入行伍的時間比你長多了,殺北戎賊子,砍瓜切菜一樣容易,沒一百也有八十個,哦對了,他的箭術超厲害,你沒看人家帶著兩張弓嗎?那可不是擺設,待會準叫你見識,什麼叫箭無虛發?厲害咧。”
“哈,那倒要好生見識下……”
常思過隨著易尚延找到單立文,這一段裡許城牆,都是單立文負責防守。
城頭眾多士卒搬運木頭、石塊、箭矢,豎起木板搭建多層擋箭掩體,都是做慣了的,忙而不亂,有士卒在木板後搭大鍋鏟雪生火熬煮金汁。
那個味兒,迎風臭三裡。
一夥一夥的士卒到位,夥長們大聲咆哮,安派各自位置。
單立文身邊跟著兩位煉體士,他臉色輕鬆地巡視著城頭防務。
見易尚延和常思過兩人來了,單立文點頭笑了笑,對常思過道:“你跟著老易,城頭哪處緊急,便支援哪處,能搞掉幾個北戎領兵的大頭領就最好了。”
兩位煉體士都好奇地打量陌生的黑大個,使弓的煉體士不多見,也不知老單從哪找來的?
才講了兩句,有都尉跑來找單立文商議事情,三人又往前走了。
易尚延瞥了眼附近那鍋金汁,屏住呼吸,拉了拉往城外觀望的黑娃,走去上風頭,靠在一個空著的牆垛,與黑娃一起眺望城外遠處。
五裡外,北戎步騎黑壓壓的正朝這邊逼近,看情形不像是三千人馬,還能看到有許多馬匹拉著一車車器具。
易尚延眯著眼睛,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一句。
“有些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