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到離兩架攻城車三十餘丈的城頭,兩人縱身躍到對麵外牆城垛上,前方擁擠得有點亂套,城下方的北戎士卒,不停朝城頭射箭,城頭有士卒舉起的盾牌遮擋,也有士卒朝城下射箭還擊,把許多地方的城垛都給堵了。
“就這裡吧。”
易尚延左手掐著兩個火瓶瓶頸,右手斜抓著第三個瓶子後半部。
常思過騰出右手,從袖袋裡掏出火折子,直接捏碎外麵的竹筒蓋,使勁一吹,把折子點燃,些微的明火,觸到染了猛火油的布條,騰一下熊熊燒將起來。
攻城車下方附近的眾多北戎士卒,看到城垛站立明顯的目標,大呼小叫,急忙朝這邊跑來,試圖用弓箭把點著了火瓶的兩人給射下來,他們已經領教過火瓶威力。
易尚延哈哈一笑,掄起火瓶,對著攻城車中間的空隙狠狠砸去。
“嘭”,飛濺的火油,讓攻城車內的北戎士卒欲死欲仙。
數團火人,慘叫著從攻城車上滾落,下方士卒驚惶踏空掉下去的不知多少,一時間人滾人,人踩人,慌亂著一團,慘叫驚呼,嗚呼哀哉一片。
沾染了猛火油的攻城車橫梁猛烈燃燒。
緊著第二個火瓶砸了過來,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兩架攻城車自中間往上,燒得烈焰衝天,劈啪炸響,濃煙滾滾,遠近可見。
攻上城頭的北戎將官士卒們後路被斷,氣勢頓時大跌,一個個麵如土色。
守城的士卒們高呼酣殺,形勢頓時逆轉。
易尚延一氣把火瓶砸完,隻覺渾身舒泰,酣暢淋漓,無比受用附近士卒衝他發出的高呼喝彩叫好聲,隨手拔劍舞動,把下方趕到的北戎士卒憤怒射來的亂箭挑落,衣袍飄飄,瀟灑得一塌糊塗。
常思過扔了火折子趕緊跳下城頭,太過高調招搖,他很不習慣。
特彆是打仗時期,還是混在人堆裡,比較安全穩妥。
幾聲大吼從前方混戰地方傳來,幾乎蓋住了城頭的嘈雜聲。
四道人影先後伴隨著匹練刀光劍芒,分幾個方向,衝破重圍躍上城垛,其中三人毫不猶豫往城下滑去,唯獨一個穿著白色大襖的北戎修者,身材壯碩,手中提著一具雙目圓睜的首級,北戎修者身上大小創口無數,白色大襖幾乎染成紅色,卻神勇異常。
“該死!”
北戎壯漢怒喝,腳下往城垛一踩,城磚碎裂,壯碩身軀彈起,避過砍向他腳踝的刀鋒,速度奇快,落到五丈外的城垛上再次一踩。
他居然不趁機往城下跳去逃遁,而是殺向獨立城頭寒風中,剛剛燒掉攻城車的易尚延。
他恨煞了縱火燒去一片大好形勢的罪魁禍首,臨走之前,他要將那家夥斬於刀下,替被困死在城頭,後繼無緣的兄弟們報仇。
城頭士卒們射去的零散箭矢,被城垛狂奔的身影甩在身後。
易尚延認出首級是何人,麵色沉冷,喝道:“城邊的退開,退去遠點,免得被波及傷到。”
見混在人堆裡往後退去的黑娃朝他點頭,心頭大定,長劍指向囂張不可一世的北戎壯漢,左手拍了拍狹長刀鞘,大笑道:“兀那賊子,過來受死,爺爺今天已經宰了一個,正好拿你湊成一雙。”
壯漢人在空中,劈手把左手抓著的首級砸去。
“去死!”
兩個受傷頗重的南平修者,也先後跳上城頭,連傷都顧不上裹,忙喊道:“易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