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尚延深呼吸幾口冷氣,迅速冷靜下來,掃視一圈城頭四處,離得最近的巡視士卒也在三丈外,他用極低聲音問道:“兄弟,你能肯定嗎?這事,可開不得半點玩笑。”
開這種玩笑,是要掉腦袋的。
常思過苦笑:“我差點嚇尿,到現在腿還抖呢,哪敢開玩笑?”
又低聲道:“事不宜遲,萬一,北戎人提前發動,城內就麻煩大了。”
易尚延盯著常思過的眼睛,看了半響,狠狠點頭:“走,兄弟,我帶你去找老單。你能第一個告訴我,哥哥很感激。”聲音中透著一絲興奮激動。
黑娃這是把功勞分潤一部分給他,完全當他自己人了,否則黑娃可以找個借口,從他這裡拿到臨時行走城頭令牌,直接去找老單彙報。
他相信黑娃不會說假話,煉體士感覺靈敏,一定範圍內,能發現常人不能察覺的動靜,並不稀奇,隻是能發現地底下藏得有人,這狗屎運,實在也太好了。
找到就在城頭打坐調息的單立文,去僻靜處,常思過低聲把事情一說。
單立文很沉得住氣,交談幾句,思索片刻,找來附近城頭巡視的青衫男子,低聲吩咐一陣,讓他下城先行一步,接著給守城的都尉交代一番,三人才不緊不慢下城,踏著踩緊的積雪,用上了無痕技能,繞路往城中走。
半道迎上接到信息趕來的方將軍,後麵緊跟著青衫男子。
方將軍仍是一襲錦袍,刀子樣的目光掃一眼常思過,沒有多問,對單立文低聲道:“走!咱們先去瞧瞧。”
眼見為實,方將軍擔心小家夥毛手毛腳出差錯,那就鬨大笑話了。
繞回來,讓其他人在遠處等著,方將軍與單立文走去營房珊門,用手勢止住要行禮的守營哨衛,示意他們噤聲,兩人很快又回轉。
方將軍臉色凝重,領著幾人沉默上城,揮退要上前見禮的尉官伯長。
他修為高深,往營房珊門附近一站,有準確方位,很快便感知地下確實存在隱約氣息。
他動用晶骨境的靈覺,沿著木樁連通地道的細小孔洞,深入地下,探查了一眼,沒敢驚動下方可能存在的煉體士。
離得稍稍遠幾步,有營房內士卒們的雜亂氣息掩蓋乾擾,他也無法感知地下透出的些許氣息。
還真是僥幸啊,如此陰謀,讓一個固本境小家夥無意中察覺了。
否則北戎人再過一兩個時辰,突然殺出,此地離北城頭如此近,北戎人分出一部分人手,由煉體士帶著搶了城頭,接應城外大軍翻城而入,裡應外合,倉促下,四荒城哪能招架得住?
真是好險,比白天的全麵攻城還凶險,差點就城破。
隻不知北戎人是用了什麼手段,挖地道的動靜,居然避過城內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專門地聽監測,方將軍也猜不透是出了內鬼,還是其它原因?
但是既然發覺北戎人的陰謀,城內便占了主動,大可以儘全城之力,重創北戎藏在地下的精銳伏兵,讓北戎人不得施展,憋屈死那些等待機會的家夥。
白天、晚上的攻城和騷擾,很顯然都是為了疲勞城內守軍,為了地道伏兵突襲,做的準備。
因為地下挖掘工程巨大,不可能太寬敞,隻能起到奇兵作用。
方將軍找單立文要來紙筆,就著火光寫了幾張便條,鈴蓋隨身印章,吩咐青衫男子、易尚延繞路送信,請城內三位將軍前來城頭彙合,他得親自坐鎮此地才放心。
離得百丈距離,他飛身幾個縱躍便可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