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雙全眼睛瞪得牛大,驚喜來得太不真實,四千兩銀票,他覺著很燙手。
以為能有二三百兩銀票的剩餘,就不錯了。
常思過摁住老穆將要推讓的右手,示意財不露白。
病房內還有其他注意著這邊的閒雜人等,兩人眼神交流半響,看著老穆把布袋收進懷裡,遂低聲道:“老穆,你回去後,替我去黑老爹家裡走一趟,也不知他家裡還有不有親人?”
兵禍過後,黑老爹的墳地已經找不到,全部踏平。
他遺憾之餘隻能在那片兒燒了一疊黃紙錢。
穆雙全手背青筋畢現,大指和食指緊緊捏著文書邊緣,這是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狠狠點頭:“等傷好了,我回營去找找,肯定能弄到老黑家住址,到時多跑幾趟,送些財物。你放心就是,老黑對我助益良多,此恩不能忘。”
“略儘心意吧。”常思過點點頭,他是替這具身體儘心意,囑咐老穆把傷養好,到時他前來相送。
閒聊片刻,見老穆總是走神,便沒有多呆告辭離開。
出了滿是藥味的檢傷舍,常思過往城中典籍庫走去。
他出任務前,曾經拜托宋牧幫他打探安學倫的下落,今早用膳時候,宋牧回複他安學倫早些時候已經歸營。
常思過決定待過些天,再去城外,探望莫老頭和安學倫。
此時的破賊軍營地,到處都在施工動土,亂糟糟的,隻要人平安回歸便好,他遲些去也無妨。
快中午時候,常思過徜徉在書架間,正看書入神,突然聽得有人叫他。
“黑娃!”
抬頭看去,是好些天不見的安學倫。
“安老哥,什麼時候回的?正還想去城外打聽你的下落。”常思過放下書冊,有些驚喜地拱手,他沒想到安學倫先找來了,口中熱情說道。
“前天回的,聽說你出城執行任務了。”
安學倫一身嶄新白色錦袍,腰間掛著長劍,臉如白玉,神采飛揚,再也不複流竄城外時候的叫花子形象,搖頭責怪道:“老弟啊,你怎麼能加入四荒城呢?不是說好,我把你推薦給封將軍嗎?你怎不多等我幾天?”
語氣中有些責備,眼角蘊笑。
常思過早就想好了說詞,抱歉道:“老哥你也知道,我與那姓柯的不對付,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鬨不好會動手,再說身為煉體修者,被欺壓到庫房當庫卒,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算了,離開遠點,眼不見,心不煩。”
安學倫知道木已成舟,他也不可能揪著不放,除非翻臉連朋友都不做,頗為遺憾的扼腕歎息,道:“好端端一個人才,讓姓柯的逼走,還被莊胖子那家夥有眼無珠給放跑,可惜啊。”
他隻怪當日自己沒能一起上城,否則,任憑單立文說得天花亂墜,許以再大好處,也不可能讓那廝得逞,也聽出常思過對於破賊軍,內心還是有些怨言。
常思過連連拱手:“老哥謬讚,小弟愧不敢當。”
安學倫伸手捉了黑娃手腕,道:“你今天不賠我一頓酒肉,不與你乾休。”
“哈哈,一頓怎麼夠賠,最少十頓。”
常思過大笑,聽得安學倫如此說,知道事情便這樣過去。
他不去城外尋安學倫,多少是有些擔心安學倫責怪,想借助時間衝淡。
對於安學倫一心為公的品性,他還是很佩服,兩人共了幾場生死患難,他亦不想失去這個比較嘮叨的真性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