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過收拾了所有輕便戰利品,最後站到幾乎被分屍的武珺身前,躬身行一禮,上前摘下武珺的腰牌,從其懷裡取出染血的紙條,還有一些物品,單獨存放在左邊懷裡,冷臉上罕見現出刀刻般的憤怒,運功大聲喝道
“我邊軍修者,為國為民,流血掙命,為揭露奸人勾結北戎修者罪證,最終卻落得如此淒慘下場,隕命我南平堂堂之北楓府城內殞命我南平護城衛修者之手此乃我邊軍之恨,乃南平之哀”
“此仇此恨,天地同悲”
“它日,常某必取顏老賊項上狗頭,祭奠我邊軍兄弟英魂,若違此誓,便如此箭”
常思過折斷一支竹箭,狠狠甩在地上,痛罵道“可悲可歎,可恨可笑啊”又長聲吼道“武兄慢走,兄弟已宰殺八名護城衛修者,為你送行了。”
嘶吼聲,悲壯豪邁,在繁華熱鬨的城市傳出大半條街道。
北楓分堂大殿外,沒有見到神秘練氣士,隻得了舒堂主轉告的顏宏,與城主大人返身正待回去商議,突然聽得一條街道外傳來的黑大個的狂言妄語,頓時氣得他他拳頭緊握,牙齒差點咬碎。
任城主伸手按住顏宏,臉色如常,微微搖頭。
黑大個再怎麼羞辱北楓城,作為城主,任安洲都準備唾麵自乾,不予計較,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隻是後麵的磨礪,在規矩之內,他會儘一分心力安排。
反正那修士,沒說不許磨礪至死的明示
顏宏忍氣吞聲,邁步往台階下走,“哢嚓”,腳下青磚儘數碎裂。
卻說淵翠閣那邊,圍觀的修者終於有人出聲,叫道“常兄弟,你且自去,某乃東固城邊軍修者,同為邊軍,便是舍棄這身職務不要,也要幫殞命的武兄收斂遺體,護送前往四荒城去。”
從黑暗中走出一個壯實漢子。
接著又有幾人跳出來,叫道“算老子一個,他娘的,太他娘氣人。”
“算某一個大不了不乾了。”
常思過轉身,拱手躬身一禮,道“拜托諸位”
幾人忙不迭還禮,說“使不得”,“應當的”。
常思過手中握弓,大踏步往園子出口走去,圍在園子門口聽動靜看熱鬨的公子爺,以及眾多扈衛隨從,慌忙避讓到一邊,連看一眼黑大個的勇氣都缺乏。
麵對連顏將軍都敢罵的凶人,他們又算哪根蔥
尾隨著黑大個的修者有十多人,遠遠綴著,不敢近前。
常思過夷然無懼色,一身破敗袍服,血跡斑斑,不多時,走進福楓大客棧。
拍兩張百兩銀票在櫃台,吩咐道“甲伍號客院,一日三餐好生供應,不許怠慢分毫,過些時日,自會有人接他們走人。”
掌櫃的信息靈通,早就得了訊息,躬身一臉懼意,覷著麵無表情身上血腥氣濃鬱的黑臉凶漢,點頭不迭“是,是,小人謹遵大人意思,絕對不敢怠慢客院的軍爺們分毫,您且放心。”
目送黑臉漢子大步走向後麵客院,掌櫃的連擦額頭冒出的冷汗,渾身發軟,要不是邊上夥計趕緊扶住,他這一跤跌到地麵。
太嚇人了,麵對這等無法無天的凶人,什麼背景權勢都不好使。
推開客院木門,常思過看見五名士卒手持弓箭腰刀,守在往後院去的門前兩邊,如臨大敵,見到他回來,士卒們收了武器,沉默看著,並不上前,便掏出從武珺身上摸來的令箭,走進來,反手關門道
“明日出行取消,你等安心在客院歇腳,飲食供應,我與客棧打了招呼。三兩日內,會有咱們四荒城兄弟,接你們回程。”
這邊發生的事,他相信很快會有人放出信鴿,朝四荒城傳遞信息。
曾聽易尚延說過,各府城內,四荒城都暗中布置有諜子、線人,以便能隨時掌握各地重大情況,還有與四荒城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商行、修者,都不會坐視不理。
估計最晚明天早上,四荒城方麵會做出反應。
五人垂手聽完常思過下達的命令,其中一名伍長抱拳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