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躬身不動,常思過仰頭看天,陷入沉思。
這般詭異的景象,讓進出山門的霸氣宗修士見到,一個個先是詫異,繼而紛紛麵色大變,呆在原地大氣不敢出,更不敢亂看亂說。
靜定道長為表誠意,此刻沒有收斂身上的金丹氣息,隻收了氣勢威壓。
堂堂金丹宗師,甘願當眾受辱,也是沒辦法的事。
常思過遲疑片刻,問道“真這麼簡單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他修行時間畢竟不長,讀得的典籍再多,也隻是尋常能見到的一些,哪能與金丹修士比見識,他是在向宗門內的長老們發出疑問。
他下意識覺得沒這麼簡單。
靜定道長言之鑿鑿道“於常道友而言,是舉手之勞。”
常思過又等了一陣,宗門沒有回應,他便知道,宗門對此事是置之不理的態度。
他暗自搖頭,對天緩緩拱舉起雙手,道“好漢子做事好漢子當,我常思過與安顏的恩怨,不煩他人代勞,我與夕雨穀其他修士並無怨隙,相反,我在夕雨穀還有生死與共的朋友,所以,懇請前輩放過夕雨穀上下,常思過拜謝”
白秋渝出現在這裡,向他求情,他能視而不見嗎
話音剛落,常思過便聽得一聲咆哮在腦中響起“蠢物孬種你是個屁的好漢子,你純碎是濫好人你不配那把刀,既如此,老子幫你一把,讓你煞氣纏身使你能早日執刀”
聲音之大,震蕩得常思過口鼻溢血,連退數步,岩石地麵踩出一串足跡。
一股黑氣突兀從常思過身上冒出,像繩索一樣快速在他身上纏繞。
烏沫驚叫一聲“黑哥哥,你怎麼了”
外人聽不到發自神魂的咆哮。
常思過內心苦澀,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有些好處不是白得的。
他阻止誅滅夕雨穀滿門,惹得某位存在不高興了,他不知這其中牽涉到的因果,口中叫道“烏沫你彆過來”
閔敏忙一把拉住烏沫,這等詭異情景,像是受了反噬
她低聲安慰烏沫“你黑哥哥沒事,彆擔心,他本事那麼大,不會有事。”
烏沫連聲問道“二師姐,他真不會有事真的”
她是關心則亂,這樣子是已經出了大事。
也就片刻,常思過身上黑氣收斂。
他花了十年時間,借助失魂亂流殘陣修煉出的清心無塵心境一朝破功,滿臉冷漠,用袖子擦一把麵孔血跡,冷冷道“靜定道長,事情已了,請回吧”
靜定道長無言以對,她當然知道反噬滋味不好受,心中大大鬆了口氣,道一句“多謝常道友仗義,告辭”又衝霸氣宗山門方向施了一禮,往空中緩緩飛去。
白秋渝淚眼朦朧,看一眼轉過頭去的那個高大身影,再與戴鬥篷的烏沫一個對視,她能感受到烏沫表露出來的強烈敵意,在另一名女子的扶持下,不由自主隨著往上空飛起。
她有些茫然無所適從。
她不知道解除滅門之禍,需要常公子承受那般詭異的後果。
昨天晚上,招她進師門的扈師叔,也就是此刻攙扶她的女子,找到已經是內門弟子的她,告訴她夕雨穀大難臨頭,詢問她是否與常思過說得上話。
扈師叔心細,當年在獸獄外的黑荒漠中,便注意到她是跟在常思過身後去的霸氣宗案桌,隻是被陸瘋子給拒絕了,扈師叔看出她與常思過關係不一般。
扈師叔把留仙坊市發生的大事,原原本本講與她聽,點明厲害關係。
她承認與常思過認識,至於常思過賣不賣她麵子,白秋渝沒敢打包票。
她不知自己在那個霸道男子心中,是否有說話份量
她尤還記得當年離開獸獄前夕,常思過決絕不為所動轉身走開的場景。
穀主連夜又召見她,詳細詢問一番兩人在獸獄中相處的細節後,神色輕鬆和善,說對常思過是一句話的簡單事情,不會讓人為難。
她也想見見那個忘不掉時常闖進她夢裡的冷酷男子,便跟著來了。
沒成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心灰暗若死,無聲凝噎淚雙流。
過了許久,常思過才轉過頭來,他竭力壓製住內心湧動想要摧毀撕碎一切的殺念,再看向空中時候,白秋渝早已經去無蹤影,他又恢複從前那般,麵無表情。
“黑哥哥,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