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逸先控製著臨時布置的水、風困陣,快速地變換陣法節點,把那麻臉漢子溜得四處瞎撞,他是第一次與常思過配合,聽得常思過傳音了一個方位,提前一步剛剛布置,常思過便把追殺得他狼狽不堪的大妖一拳送到了位置。
恰到好處,乾淨利落,看著好生簡單!
難怪魏師兄在救命的關鍵時刻,特意強調要常思過前來。
隻一拳,便見真本事。
“鄔師兄,彆急著斬殺陣內妖物,且幫我押陣,注意附近三千裡動靜,有無大妖潛伏,我來破開劍光珊欄,救助魏師兄脫困要緊。”
常思過快速心語,重新把縮小的三山法寶托到掌心。
有飛揚虛幻古篆符文盤旋躍動於山上,金光綿密,玄奧靈動,常思過往收緊顯得劍光清晰一些的囚籠飛去,他得近些了再砸,防著有人出手攔截他的法寶。
剛才這下是出其不意,否則不會如此順利。
“對,先救魏師兄。需要我怎麼配合,師弟儘管開口便是,莫要客氣。”
鄔逸先放出一團指頭大小的飛蟲,約千多隻,散去數百裡外的海域,能幫他更細致地感知這一片的動靜,他擰動青竹權杖,把困住麻臉漢子的複合陣法布置得再精微一些,迅速擴散到百十裡,連他自己都遮掩其中。
陣師的手段之一,殺敵之前先把自己置身於不敗。
他要好生招呼下這些陰險小人和叛逆,差點就交代在這地方,他很惱火。
常思過飛到劍光珊欄數裡近處,速度陡然加快,留下一溜的弧形殘影,“啾”,兩道劍光一暗紅一幽藍,突兀自珊欄虛影中射出,交錯斬在常思過消失的空中,隻斬破兩道殘影。
下一瞬,便聽得“嘭”一聲撞響,劍光珊欄爆裂開一個百十丈的巨大缺口。
周璿劍傘接連遭受重擊,不堪重負,終於崩潰化作無數劍光消散。
變得巨大如山的法寶,摧枯拉朽破開劍傘法寶,對著一個長臉漢子勢如雷霆撞去,橫掃一切,蠻不講理,離著還有十餘裡,狂暴的勁風已經撲麵壓去。
山體旋轉著,一個個閃耀的金色符文如巴掌大翻舞。
長臉漢子靈識掃去,沒有發現藏在山一樣寶物後麵的敵人身影,他隻猶豫了一下,便半轉身,一劍直直劈去,劍芒破空瞬間漲至數十丈,通體晶瑩如玉,散發璀璨白色毫光。
黑暗中,猶如升起的一掛圓月。
月影自半空出現,邊緣光暈蒙蒙,迅速落向橫撞來的山石。
附近數十裡鼓蕩掀起下方驚濤駭浪的狂風,突然之間變得風平浪靜。
圍攻魏維恭的向東流和鐵懷胤,分彆在兩個方位,兩人不覺分出一絲注意,瞧向這一記硬碰硬的攻擊,他們分心聯手偷襲了常思過一次,無功而返,那小家夥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躲得太巧妙了,對一拳便砸敗那頭蠢鳥的常思過,他們有了幾分警惕。
到此時,他們也沒發現常思過到底躲去了哪裡?
這片戰場氣息混亂,他們懷疑常思過是躲進了鄔逸先擴散開來的陣法內,故弄玄虛用法寶攻擊長臉漢子,想分散他們的注意?
圓月與山石在眾人的注目下,猛烈撞擊。
“轟隆”,圓月潰散成細碎劍氣,“嗤嗤”亂射,無數山石碎裂飛濺,雨點般往四處落下,躲在陣法內觀戰的鄔逸先心頭一驚,像他們修煉到青源界頂峰之境的修士,對手頭威力巨大的寶物,哪個不是愛護有加?
他們可以擁有許多彆人難以企及的寶物,但是要想獲得一件契合屬性的寶物,也得靠運氣,誰不想方設法把契合屬性的八階寶物,花大量時間淬煉溫養成本命寶物。
而眼前的一幕,讓他忍不住在心中大罵常思過敗家。
太可惜了!
他沒料到常思過竟然沒有用法力護著法寶,任憑與對方的神通硬碰硬,造成如此大的寶物損壞,下次再要使用,寶物威力將大打折扣。
想要修複,不說要花費大量的天材地寶,還要消耗很長時間。
“小心那塊紅色石頭!”
向東流突然大叫,他發現飛濺的石塊中有些許異常,想到一個可能,忙提醒同伴,也為對方的膽大包天而心驚。
長臉漢子一劍神通技建功,見那山石轉向,往側邊上去,後續攻擊便沒有使用。
他警惕著躲起來的常思過發起偷襲,聽得向東流的提醒,第二劍毫不猶豫呼嘯劈去,劍氣呈半扇形,有如噴薄月光,他前方接近五百丈內的一塊塊石頭紛紛爆碎成粉末,揚起在夜空中。
那塊紅色石頭在要撞上劍氣之前,爆成一團紫紅火焰。
瞬時間,照耀得空中如同白晝,火焰燒成了一片往兩邊延伸的火海,與半扇麵形的劍氣激烈碰撞、消融,犬牙交錯對峙著。
長劍漢子心喜,正待催動劍氣滅掉那片威力不俗的火焰,讓常思過無處藏身,突然耳畔聽得兩聲呼喝:“小心右邊!”“季潁快閃!”
一道身影自右側麵飛過的山石水潭處撲出,化作無數殘影,眨眼間便到了往後急退的長劍漢子身前,殺意凜冽,煞氣如稠。
倉促之際,漢子僅僅來得及側身遞出一拳,他先前看到常思過喜愛用拳頭攻擊。
轉換使劍已經來不及了,神遊境修士身軀經受數千年的靈氣衝刷、滋潤、淬煉,隻要稍加用心,軀體的堅韌不輸六劫心劫境煉體修者。
長臉漢子在外域生存了不短時間,見慣外域爭鬥的血腥、殘暴和蠻不講理,耳濡目染,對於近身搏殺,他也頗有些經驗,身體強悍不比七階妖物差了。
這一拳氣勢十足,法力灌注下,他自信能幫他贏得些許時間。
然而,迎接他拳頭的是一道灰蒙蒙的刀光。
自殘影中突兀殺出,“噗嗤”,勢如破竹,拳影兩分,血霧升騰。
名叫季潁的長臉漢子察覺危險收拳已經來不及,刀光犀利至極,往前方爆漲,劈掉他半個拳頭,和左臂一塊血肉。
這麼點傷勢對一個神遊境來說,不至於傷筋動骨影響戰力。
長臉漢子卻驚恐地發現大事不妙,那隨著刀光沾染到他傷處的血霧,已經蛇一樣鑽入了他的手臂,一路攻城略地侵進經脈,過了肩膀往他身軀攻伐,是一種少見的血煞規則,凶悍陰毒得很。
向東流暗罵一聲“蠢貨”,他一劍刺去,道道暗紅劍芒繞過長臉漢子,殺向那個陰險狡詐的常思過,他居然看走眼了,那塊紅色石頭,以及暴露的一絲火焰規則,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像是分身之類啊?
怎麼藏起來連他都沒有看出來呢?
“快走啊!”
向東流見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幫手,喝醉酒一樣往後退卻,他急得吼了起來。
平素那麼靈泛的家夥,怎麼關鍵時刻撂挑子變得如此蠢笨?